绘之同石榴这般说,石榴才终于放心,嘴里喃喃道:“这个陈力实在过分,竟然不早说,早说了我也好早点死心。aiyh”
气的绘之拿筷子敲了下她的手:“胡说八道什么呢。”
接下来她们并没有再讨论韩铭,绘之将从慕垣那里听到的有关韩南天称王的事跟石榴说了,洗漱歇下不提。
谁知夜里绘之却做梦梦见韩铭,韩铭不高兴。
绘之心里计较的不是韩铭定亲的事,而是后头陈力说的韩铭不喜欢亲事。
她在梦中见了韩铭的样子心底一惊,如果韩铭开心愿意,她只有祝福,但如果韩铭不愿意呢?
她知道他们俩的亲事,她不乐意,韩铭是乐意的,但当她要和离,韩铭还是帮了她。现在韩铭不乐意了,却不知谁能帮他摆脱?以己度人,心上不免多了一重负担。只是还不可对人言说。
借着月色起身,走到最东边的隔房里头,她推开门,点了灯。
屋子不大,北面放着范公范婆的牌位,香案下头是一只蒲团,她慢慢地走过去跪下,祝祷也是无言的祝祷,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沉默,连声息都极了。
这一跪却又入了一个梦境,也不知道真假,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听上头有宽袤的声音道:“西南陈氏有难,你去解救一二罢。”
他应声而出,到了西南,寻到陈氏,正逢山洪暴发,陈氏一族偏居此处已有五百年,繁衍生息堪称桃园,更是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无论老幼皆是茫然。
他来的不算太晚,一来便站到人前,挥广袖,催动法力,挡住了已然扑到跟前的洪流,而后转身,面露浅笑,温柔乍现:“还不跑?”
众人这才赶紧拖家带口的往外奔逃。
阻挡洪流需要消耗法力,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倒不是他身子虚,只是记忆力仿佛才从战场上回来,身上还受了几处刀伤,不过即便如此,击退洪流也非明智之举,堵不如疏的道理他从三岁就懂得了。
陈氏在此地繁衍生息,山林育人,也育其他生灵。
此次山洪来的突然,还是有许多生灵罹难,须知动物的观感最早也是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一代一代的繁衍下来,前一代都没有碰上的事,后代们又该怎么知道去规避这些风险呢?当然,即便这一代已经知道了,可许多生灵遭此一难,可以说整体灭绝,又何处去谈传宗接代,去谈教育子孙后代如何规避风险?
陈氏人已经走没了,他也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
山洪遇到阻力,大概怒了,卷了许多生灵一起扑过来,一只鼠惊恐的瞪着眼睛往自己脸上撞来,他终是不忍,侧身一避的同时,迅速出手,从后往前,将那只蒙头蒙脑眼看就要摔死的家伙给抓到了手里。
后背有伤,再受了山洪一击,他也呕了一口心头血出来,兜头浇懵了老鼠。
山洪来的猛烈,绕过山壁奔腾下去,也便渐渐缓了下来。
陈氏族人纷纷喊他“仙长”,他不由失笑:“非也。”
有人见了他的笑容,只觉目眩神迷,失声道:“佛祖!”
他听见却仿佛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也并不是佛祖。”
众人有回神的,打量他的神色衣着,见他长发飘飘并不曾束缚起来,只一条抹额绑在额上,眉目正中一棵明珠衬托的他脸色熠熠生辉。
显然这幅打扮并不是佛祖标配,众人心中多少有些惋惜。
他不由失笑,跟随众人脚步到了暂时落脚之处。
陈氏一族多年安逸,经此一难,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家园,许多人都是两手空空的逃出来的。
不过虽然落到贫困境地,这些人却没有朝他开口,希望他“普度众生”,他暗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一身衣裳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