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先前在路上瞧见的药铺,三妮走了进去。
“去去去!这里是药铺,我们开门做生意!不是流民能来的地方!”
一瘦小男子还没等三妮一只脚踏进,就拿着手中擦拭药柜的抹布将她往外赶。
“你们这门口不是贴着收药材吗?我是来卖药的。”
三妮倒也没有多生气,早前她去镇上为母亲寻医,早就不知受过多少冷眼了,只有那白马镇的李大夫对她温和。
这世上本就小人多,君子少。
眼前这个瘦小男子,更是连小人都算不上的普通人罢了。
“你有药材?”
三妮将布袋拿出:“到底收不收?”
“收!收收!我去叫掌柜!”
瘦小男子说着便将抹布搭在肩上向后堂走去,边走还边嘀咕:“莫不是偷来的?”
三妮实在没好气,但也实在懒得计较。
不一会瘦小男子带着掌柜的从后堂走了出来。
“小郎要卖什么药?”
三妮将布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来放在柜台上。
掌柜开口:“僵蚕?”
三妮点点头。
“就一个?”瘦小男子一脸不屑。
“我当要卖什么好药材?原来就一个破僵蚕也拿出来,也不看这些天那些采药农一袋又一袋的僵蚕往我们这儿扛,就一个也好意思来说什么卖药!”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以为是以前呐,现下这僵蚕早已不值钱喽,我们都是整斤收!”
掌柜阻止了瘦小男子的嘟囔:“小郎,一个僵蚕我们店确实不好收。”
三妮将布袋中的僵蚕全都倒在柜台上,呼啦啦倒满半柜台。
掌柜拿起一个细细查看:“看你这僵蚕的个头和色泽,不像是这骊京附近的。”
“掌柜的你出价吧!”
掌柜伸出三个手指:“怎么样?卖不卖?”
“三百两?”三妮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
瘦小男子又是一顿冷眼嘲讽:“三百两?你个小乞丐莫不是真的想钱想疯了?”
掌柜开口:“小郎,是三两。”
“怎么会这么少?”三妮不敢置信,一只三十两的僵蚕现在才过几日价格怎么会这么低?
“掌柜,你不会是看我年幼在骗我吧?”
“不是我骗你!三年未下雪,这场大雪一来,地底积了三年的蚕根全都发了出来,原来千里难寻,现在遍地都是啊!现在的僵蚕市价一斤二两银子,我们药铺收便是一两五钱,你这些两斤不到,我是看你这货个头和色泽都不错,就算你三两,你若愿意卖就把货放我们这儿,若是不愿意就再去别家问吧!”
三妮默默拿了银子,转身出了药铺。
这时天上又开始飘雪,太阳还未被阴云掩蔽,却是白日飞雪,细碎的雪飘落在她的脸颊,就像细碎的盐粒洒在她刺痛的心上。
她想起娘亲,想起娘亲舍不得治病攒着的十两银子,想起她在雪地里寻了一整天都没有寻到,想起她刨开雪层看到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晶莹,想起那八个大汉,想起那个堆满婴儿的山洞,想起那首被她杀死的佝偻老汉临死前唱出的歌谣,想起遇到的仙人,想起匍匐在地跪拜求仙的自己,想起被仙人带走时拼命挥手的小和尚
娘亲,你不在,再也没有人会给三妮买甜甜的糯米糖吃了
唉!
像是有个声音在轻轻叹息。
三妮用衣袖胡乱抹掉眼泪,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四处看,却看到她的四周没有任何人,因为下雪行人都进了房屋,流民也都躲进了草棚。
她揉着泛红的眼睛,将碎银子塞进衣服,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