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之淹停下来问：“翠翠，你咋不说话呀？”

    柳翠翠也停下来抬起头说：“你想让我说什么？昨天问你的时候你啥也没说，现在让我说，我不知道该说啥。”

    范之淹急得抓耳挠腮，赶快道歉：“翠翠，是我不好，但是组织部的谈话不应该外传，希望你能理解！”

    柳翠翠反问道：“不应该外传吗？那为什么现在搞得满城风雨？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我在你心目中啥也不是！”

    范之淹再三道歉，誓言旦旦的说：“翠翠，你的意见很重要。”

    柳翠翠没好气的说：“全厂人都认为你已经是车间主任了，我还能有啥意见？我有意见能管用吗？”

    范之淹赶紧拱手低头：“你不是说当个主任挺好的嘛，像郝主任。”

    柳翠翠缓缓说道：“唉，你是个干啥的？为啥厂里让你去培训一个月？要升职也应该是技术方面的，比如车间技术主任，工艺科长啥的，谁能想到是车间主任？”

    范之淹见状拱手说道：“柳小姐意见良药爽口，范某愿洗耳恭听！”

    柳翠翠噗嗤一声笑了：“你就是嘴甜，好吧！本姑娘就替你分析一下！”

    “首先，你这个人太直！车间人员层次较多，水平不一。需要管理者左右逢源，说话严谨滴水不漏，这个你天生不具备。”

    “第二，据我所知机械厂没有大学生当车间主任的先例。全厂三千多职工有近二十个正副车间主任，都是从工人一步一步干起来的。现在就你一个人是大学生，而且才进厂了三年零一个月。虽然说国家鼓励干部知识化年轻化，但是对咱厂来说不一样。咱厂太大太老了，论资排辈的观念不可能一下子就转变，论资历你连门都没有啊！另外，即使你当了主任，也不看好你能和其他中层干部们把关系搞好。”

    柳翠翠的甩了一下遮在脸上的长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就这两条就够了，我觉得你还是走技术路线为好。”

    范之淹越来越觉得柳翠翠不简单，不但聪明而且深谙人情世故。

    但是范之淹现在还下不了决心干还是不干。他想到了同学欧阳龙刚刚升职，正好可以听听他的建议。

    周日一大早就坐公共汽车去找欧阳龙，结果宿舍没人，同宿舍的人说他加班了。

    房产科有什么班可加？范之淹十分狐疑，但还是去了欧阳龙的办公室。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乱哄哄的说话，范之淹敲门问：“欧阳龙在吗？”

    门开了，只见屋里烟雾缭绕，声音嘈杂。范之淹定眼一看，欧阳龙正在和几个人在打麻将，旁边还有好几个站着围观的。

    欧阳龙见是范之淹，打出一张牌说：“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和了！”

    范之淹点点头说：“没事，你先玩。”

    果然欧阳龙和了，伸手喊道：“上铜，上铜。”其他三人就把钱掏了。

    这时观众席有一位对欧阳龙喊道：“你快下去，朋友来了也不管，我已经等了半天了！”

    欧阳龙笑着站起来说：“刘主任啊，我早就看你等不及了。桌子上的钱就给你留底了，你来吧！”

    范之淹一看，欧阳龙桌前至少有7，8块钱。

    欧阳龙拉着范之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胡主任，池主任，栾主任，董主任，刘主任，满主任，霍主任。。。”

    然后欧阳龙提高了声音道：“各位，这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同学，机械厂技术骨干。去年荣获古城百名优秀大学毕业生光荣称号！”

    主任们哼哈点头示意，眼睛却都盯着麻将牌。

    欧阳龙尴尬的笑了笑，抱拳说道：“不好意思，小弟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切磋！”

    出门后直奔早点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