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名门望族的风水宝地,这样一个权阀世家的根本之地,却遭受到了双屿岛的番夷海寇的蹂躏。
当谢志望在京城里获知消息时,他义愤填膺。他是谢迁的长玄孙,是泗门谢氏在京城的嫡系核心人物。家族有难,他哪里还坐得住,急急忙忙地从京城赶到了泗门。只见整个故土仅剩一堵堵倒塌的残垣断壁,昔日的高楼华屋变成了一堆堆废墟。太傅宅c方伯第c侍郎第c状元第c世恩第c少傅第c光禄第,那些代表着泗门谢氏荣耀的建筑都已碎成了瓦砾,惨不忍睹。在一堆堆瓦砾之中,余烬未尽,还冒着丝丝袅袅的余烟,不熄不休。那一些族人,家境并不富裕,经不住这一次无妄之灾,他们一个个哭晕在自家倒塌的院落里,还不舍得离去。
太傅宅前的那棵老樟树,是谢志望的高祖父谢迁最喜欢呆的地方。这树曾经枝繁叶茂,像一位经年高寿的老人,饱经风霜,却又筋骨健壮。对于谢家来说,这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不再是一棵老树,而是谢家兴旺发达的象征。谢志望出生在这棵大樟树下,他的童年就在大樟树下度过。当时,正好他的高祖父谢迁从北京告老还乡。老人在家乡颐养天年,喜欢含饴弄孙。就在这棵大树下,年迈的谢迁领着年幼的谢志望,蹒跚学步,咿呀学语。虽然当年的谢志望年幼无知,但对高祖谢迁的印象从小就深深地镌刻在谢志望的心中。
谢志望站在村口的万安桥上望着这棵被火焰烧炽得面目全非的老樟树,心中燃起了滔天的仇恨。他作为谢迁嫡亲的长玄孙,在谢家地位不一般,谢家人遭此巨变,一时之间群龙无首,谢志望只能忍住内心的悲痛,站了出来,帮助配合着余姚知县胡宗宪等地方官员善后处理一系列的问题,安置了无家可归的族人。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谢志望都在余姚忙碌,没有回过京城。他已经专门写了封辞呈给国子监,作出了自己辞学国子监的决定。尽管国子监惜才怜才,他们舍不得谢志望离开,但谢志望投笔从戎是为国为家赴大义,所以,国子监同意了谢志望的请求。
谢志望留在了余姚。
却说沈明臣听说国子监的监生谢公子到访千户府,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认识他一下。他们隔了老远就听到了谢志望诉说着双屿岛番夷寇匪的暴行,还听到了谢志行慷慨激昂的那句誓言:“国恨家仇在心间,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谢公子这是要投笔从戎吗?”这人还没进房,沈明臣就焦急着先开口大声地问了。这可是国子监的监生啊,别人打破脑袋抢都抢不到的,放弃这一身份要多可惜有多可惜。
“是的,我决定投笔从戎了。”谢志望在中堂里面坚决地回答道。
“好,公子取大义舍小我,君子所选也。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沈明臣朗声赞道。
沈明臣就是如此的随兴,他可不会顾忌客人的身份,明知道两位客人一个是知县一个是监生,地位比他这个布衣秀才高了不知多少,他这兴致一上来,想什么就说什么,绝不萎缩。中堂里面的人听了他对谢志望的称赞,都惊奇地站了起来,眼睛朝着门外看。
沈明臣和他的二个侄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卑不亢地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吟诵起了一首诗:“书生忿投笔,提兵勇剿贼。报国惟恂节,凛然大义忠。孤躯何足惜,血战威武功。泗门谢氏家,千载旧家声。”
这诗一吟完,中堂里的人,包括太夫人在内,都拍起了手,连声称赞好诗。中堂里,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连一直闷闷不乐的谢志望,看到沈明臣进来,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当初与沈氏叔侄在小酒肆相遇时,他跟胡宗宪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