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无水无光,什么红石子儿?那可是宫里出来的红麝串。”
朝奉面无表情将东西推了出来道:“不当?那劳驾您收回。”
刘姥姥胸脯起伏不定,干瞪着眼儿毫无办法。王狗儿陪笑又将东西推了回去道:“烦请您老继续验看。”
朝奉仍旧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唱诺一般验看着。
“您老还不知道嚒,当铺做的便是这低进高出的买卖,快别生气了。”
王狗儿劝了刘姥姥几句,那头儿朝奉验看完毕,终于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道:“八十两。”
“不当了!咱们不当了!”
刘姥姥气得连连摆手,叫王狗儿收回首饰包袱换一家再当。
里头朝奉也不阻拦,只道:“慢走不送。”
王狗儿旧年里穷困时也当过不少回东西,哪里不知道天下老鸹一般黑,便是再换一家,依旧还是这副德行。
“我说这位爷,您行行好。您再细看看,这些个可真是好东西,不说千八百两吧,总也能当得五六百两的。这八十两,着实太少了。”
王狗儿点头哈腰地讨着价钱。
“一百。”
朝奉扒拉着算盘珠子,给加了一些。
王狗儿又央求了一会儿,最终当了一百五十两。
刘姥姥捏着银票心中发酸,出了当铺门便道:“都只道求人最苦,却不知这无人可求时,更是苦上加苦。”
王狗儿默然点头,一时又发愁道:“这也不够啊。”
刘姥姥想了想道:“再去哪里借些去?你不是很有些朋友c兄弟在城里?”
王狗儿苦笑道:“什么朋友兄弟,不过酒肉场子上称兄道弟罢了。”
王狗儿愁得胡乱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忽然一拍脑袋道:“我怎地忘了他们家?”
刘姥姥忙问是谁家,王狗儿喜道:“那府里的珠大奶奶一家啊!抄家获罪她都躲过去了,现贾家一族里,就数她最安稳富足,咱们找她借钱,准保能成。”
“原来是她!我劝你省些筋骨力气吧。那可是个再凉薄不过的,素日里又看钱看得最重。太太在牢里那些日子,她可去瞧过一次?老太太病得这样,她又露过一回面不曾?”
刘姥姥撇嘴鄙夷着李纨,不信她会出钱救巧姐儿。
王狗儿到底不知其中详情,只道刘姥姥许是误听误信了。
“大姐儿可是她隔房的嫡亲侄女儿,咱们又求到脸上了,她哪里还能推拒?”
刘姥姥见女婿一味坚持,便存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也跟着他去了宁荣后街,寻到了李纨和贾兰如今暂住的一座两进小院内。
此处乃贾兰亲祖母娄氏的家,自贾兰与李纨带着钱财住进来后,这座灰扑扑的小院儿重新修葺一番,如今瞧着竟也有几分春意盎然了。
刘姥姥二人扣了许久的门,一个婆子这才遮遮掩掩开了条门缝,盘问了许久,见不是贾家的人,这才勉强将他们迎了进去。
王狗儿不好与李纨见面,自在门房处等候。
李纨正在听贾兰背《大学》,见刘姥姥点头哈腰进来给自己作揖,她也不好如何,遂客气地让了进来。
刘姥姥狠夸了贾兰几句,见李纨面色舒展,方抹着眼泪说了巧姐儿被卖一事。
李纨一直蹙眉倾听,面上也瞧不出喜怒来。末了,她拈起帕子沾了沾眼角,叹道:“巧姐儿真真儿是可怜。”
刘姥姥哭道:“可不是?多好的一个小小姐啊,咱们再不能眼睁睁瞧着她进了火坑!”
李纨拿帕子遮着眼似在拭泪,一时也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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