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王狗儿啐了老鸨满脸,气得笑了起来,指着她骂道:“妈妈好算计!你赚了我八百两,还塞给我一个病痨鬼儿,倒连丧葬银子都省下了。天底下再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了!哼,咱们且不说那银子多少,没得晦气!”
老鸨赔笑道:“什么丧葬银子?大爷说笑了。我们平娘瞧着可是好人儿一般,大爷就当买个粗使的丫头,搁屋里瞧着也标致不是?”
“我是买人,又不是买花瓶,这中看不中用的,有甚好处?除非”
说到这里,王狗儿一指旁边的巧姐儿道:“除非你把这小丫头一并给了我,那还差不多。”
他说完心中连连忐忑,脸上只做不在意状。
老鸨瞪着眼摇头道:“那可不成!这丫头可是我寻了许久的。这模样气派,将来可了不得呢!”
巧姐儿此时也有些明白了平儿和王狗儿的意图,她见老鸨不肯上当,顿时急得眼泪汪汪,扒着平儿的肩膀直哭。
平儿也暗自着急,却不敢动弹,也不敢言语。
王狗儿心里发慌,急得红了脸,遂气道:“若不愿意,那这个病痨鬼你爱卖给哪个就卖给哪个,大爷不伺候了!走,咱们这就见官去!我就不信了,便是官府判我有错,难道这么个将死的人,就真值八百两了?我便是拿个百十两填喂了衙门口的石狮子,也再不花钱买这晦气。”
他一边说,一边就拽着老鸨的衣袖往外走去。
老鸨见他来横的,似是真无转圜余地了,便软了下来,嚷着一切好商量,又把价格降到了七百两。王狗儿根本不理会,一个劲儿要去见官。
老鸨无法,又心疼那眼看就打水漂的银钱,心里便盘算起来。
她想着那天杀的人牙子恐怕早跑没影了,平儿多半真是个不中用的,回头若死在楼里,真真儿晦气。那小巧姐儿虽难得,可却不知能不能养大,养大了又不知能不能替她赚回千八百两银子来。如此盘算着,老鸨便觉得不如加些价,将巧姐儿一并卖了省心。
“两千两!两千两,大爷就连那丫头一并收下可好?”
见老鸨如此说,王狗儿心中暗喜,停了脚步颤声道:“你这是坐地起价!妈妈欺人太甚了!”
老鸨好说歹说,恨不能将巧姐儿夸成了仙女下凡,王狗儿又一番讨价还价,二人这才堪堪认定一千二百两的赎银。
一时找了中人来,各自立下契书,又以明日申时为期,双方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平儿躺在床上暗自流泪,巧姐儿高兴地将小脑袋埋进平儿怀里,呜呜直哭。
王狗儿匆匆离开此地,便往贾母所在的薛家去了。
哪想到了薛家便见大门紧闭,门房处连个人影都无。王狗儿拍了半日的门,一个内门的婆子却来应门,问他何事。
王狗儿便说自己是刘姥姥的女婿,有要事要见贾母。
那婆子急慌慌道:“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再说吧。我们府里现正有事忙着,不便招待了。”
说完她便砰一声关了大门。
王狗儿急得喊了两声,再去拍门,却已无人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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