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还不知阿爹的脾气嚒?他原本就执拗惯了的。自病倒后,阿爹越发古怪起来,等闲不叫人近身”
王熙凤听着这不着调的解释,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阿爹?阿爹你醒醒。”
她不听王仁的絮叨,只轻轻摇晃着父亲的肩膀叫道。
王子胜缓缓张开了双眼,先是直勾勾盯着王熙凤的面庞瞧了片刻,便忽然自喉中溢出一声痛呼来。
“凤儿!”
见父亲开口唤人,王熙凤喜得慌忙擦了眼泪,招呼着平儿和小红一起将父亲半扶着坐了起来。
王仁听见自己父亲能叫人,面色不仅不喜,反有些发白地退后几步给管家使眼色叫他去回禀胡氏。
这边王子胜软软半靠在王熙凤肩头,呜呜咽咽地老泪纵横。
“凤儿”
见父亲哭了半晌,也只能呜呜啦啦不断地呼唤王熙凤的名字,旁的也说不出什么来,王仁先就松了口气,王熙凤却更加心酸难耐,和老父亲抱头痛哭了一场。
“老爷,小姐如今好好儿地回来了,您好生养着,往后好多着呢。”
平儿在旁拭泪劝解着。王熙凤也收了泪,又赶着给父亲擦起了眼泪。
“阿爹快莫哭了。不孝女这不是好端端回来瞧您老人家了么?啊,对了,这是您外孙女儿巧姐儿,您还未见过的。巧姐儿,快来见过你外祖父。”
巧姐儿见母亲召唤,便乖巧地过来给王子胜磕了头。
王子胜又是哭又是笑,双目慈爱地看着巧姐儿,口中呜呜呀呀不知说着什么。
一旁王仁便笑道:“阿爹见了外孙女,心中着实欢喜。”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却不得了,原本面容平和的王子胜察觉他后竟横眉立目,面色涨红着努力拱着身子想要往王仁那边扑去。
王熙凤到底是女子,力气不够,一时未留神,竟叫王子胜半个身子都扑到了床下。
巧姐儿吓得躲在一旁大哭起来,众人赶紧过去搀扶,唯有王仁却扎煞着两手,倒往后又退了几步。
“阿爹,阿爹你怎么了?”
众人扶起王子胜,王熙凤顾不得大哭的女儿,抱着父亲急切问道。
王子胜此时气喘吁吁,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死瞪着门口的王仁,奈何喉中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头却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哭喊着要往里闯,王仁忙叫屋外小厮死拦着他,捂着他嘴就要将人带下去,王熙凤觉得蹊跷,遂厉喝道:“放开他!”
小红得了眼色,也顾不得避嫌,赶过去用力掰开小厮的手,将那老仆带了过来。
王仁冷汗直流,下死眼地瞪着那老仆,口中忙道:“妹妹不知,这是个疯子,时常便会犯病。快撵了他去,莫叫他冲撞了妹妹。”
王熙凤却不搭言,定睛去瞧那老仆,只见那老仆满脸是泪地叫着:“凤哥儿,可是凤哥儿回来了?”
“可是老乔叔不是?”
王熙凤认出这人正是昔年父亲跟前最得力的乔管事。
乔管事见王熙凤认出自己来,顿时痛哭失声,呜咽道:“老奴我忍辱偷生,就是等着凤哥儿回来给老爷做主啊!”
王仁见他如此说,顿时急赤白脸地过去一脚将他踹倒,恨不能伸手捂住他嘴。
王熙凤一双凤眸紧紧盯住王仁,后者顿觉那目光如同刀剑,刺得他缩了手脚再不敢动弹。
“他,他是疯了”
王仁无力地辩解了一句,就不敢再看王熙凤。
王熙凤将父亲安置好,起身过去搀扶起乔管事,领他坐在了王子胜榻前的脚凳上,叫他细细说了起来。
原来当年王子滕预料到前途凶险,在安排家眷陆续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