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赤门,林双棉找了一处长凳坐下,刘卫平也跟着坐了下来,还是林双棉先说话了,“和我说说我爸爸的事情吧?”
刘卫平搓搓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爸爸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三岁不到,他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我知道的都是听我父亲和村里人说的。”
刘卫平开始娓娓道来,原来,林森年轻时在英国留学,解放后回国分在了中央美院教西方油画,他按照学校要求创作了一幅反映社会主义大生产的油画,因为把一个工人画的比旁边的农民高,被划成了****,说是挑拨工农关系。
林森被下放到了河南信阳模范人民公社刘家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公社里将他安排在又红又专的刘春阳家里。
那时候他和高凤霞结婚不久,留下刚怀孕的高凤霞一个人呆在北京。林森到了刘家店被编到公社里劳动种地养牲口,他哪里能干得了这些事情,晚上就着油灯教刘卫平说话认字却是得心应手,刘春阳夫妇也对他照顾有加。
林森对农村生活很难适应,加上水土不服,没多久生了大脖子病,因为他是个****,公社里的赤脚医生乱开了几副药,最后林森不治身亡。
“我就听老人们说得这些,还真要感谢你爸爸,没有他我还没机会到这儿来留学。”刘卫平说完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林双棉的脸上滚了下来。
刘卫平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林双棉擦了眼泪,“谢谢你,我第一听到有人讲我爸爸,小时候我继父继母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情,继母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了。听你这么说,也算是我们家半个亲人了。”
“继母?”刘卫平问道,开了口他又后悔了。
“没关系,我也说给你听吧,我妈妈在北京生下我两年得知爸爸去世了,就带着我回到广东老家,她想带我去香港,渡海的时候不幸溺亡。我被好心人救起,被我爸爸的同乡领养。我九岁那年,我继父被暴徒烧死,继母带我去加拿大,一个人把我养大,我念大学时候,她也生病去世了。我工作了几年,也许是父亲遗传基因影响吧,突然想到日本来学习东方绘画了,没想到这么巧认识你,还得知了我父亲的事。”
林双棉讲的很平静,刘卫平听的是一阵起伏,他想不出词来安慰她,便引用了一句托儿斯泰的话,“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你呢?你从河南信阳能出来留学一定是很幸福了。”
刘卫平便将自己的经历给林双棉介绍了一遍,不过他隐去了自己结婚又离婚的那段。就这样两个人无话不谈一直坐到了天黑还意犹未尽,他们回去见约好第二天再去美术馆看展览。
随后的日子里,东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留下了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到了中国农历春节刚过,突然有一天林双棉来到东大找刘卫平,“卫平,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怀孕了。”
刘卫平吓了一跳,他很快镇静下来,“双棉,你放心,不要怕,我们结婚吧。”林双棉依偎了过来,“你说的是真的吧?”
“是的,我发誓,我现在就给你求婚。”刘卫平要跪了下来。
林双棉挡住了他,“这样有点随便了吧,是不是要正式点。”
“我明白了,你等着。”刘卫平想起来还应该有个戒指,这可不是娶张翠英,他暗暗责怪起自己的鲁莽。
刘卫平将林双棉送回了艺术学院,刚回到了宿舍,便听个室友在议论,“还要延长一年,也早不通知,弄得我们措手不及嘛。”“是啊是啊,满地都是鸟语的地方有什么好呆。”“国内等着第二批的人可要急死了,可别来怪我们啊。”
“怎么回事?”刘卫平插进来问道。
“刘老师,你回来了,正好给你说,今天接到国内电报,说是富士通的产品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