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不高兴了。
凭什么她一出现,大家目光都得看着她?
就连陈世子,就连陈世子都为她说话。
“本公主好不好那是本公主自己的事儿,本公主的父皇好不好也用不着你操心。”她语带讥诮,语速又快又急,“你既已舍身,做什么要管俗世的事儿,和你又不相干了。再有,父皇不是下旨
不许你无故出寺吗?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快说。”
灵药笑了笑。
四皇子传令下去,便有侍卫们遣散开了流民,让他们取药的取药c休息的休息。
“那六姐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灵药看着做了男装打扮的周洵美,认真发问,“公主皇子未经允许不得出宫,若出宫需要父皇母后的旨意,敢问六姐姐有么?”
六公主自然是没有的。
“本公主早已开府建牙,出宫来不是正常!”她气势汹汹道,“本公主的公主府就建在太平巷,翻了年就住过去了,倒是你,私自进城说不清楚,皇兄,把她抓起来。”
少权心中惊涛骇浪,听到六公主的言语,面上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四皇子挥了挥手,实在没耐心和这个十妹妹纠缠。
当年她的母妃宠冠六宫,旁的妃子一点雨露都沾不着,就连自己和六妹妹的母亲中宫皇后都拉不回父皇一晚。
父皇宠苏贵妃,连带着宠十妹妹,他就是瞧不惯。
眼下她与自己云泥之别,还能怕她不成。
“这里忙着大事,本王懒怠管你。”他招手唤侍卫们上前,“将十公主带下去,一时再治她私自出寺之罪。”
灵药往后倒退几步,心中冷笑。
还未及说话,陈少权已然挡在她的身前。
“若要治十公主之罪,那便先治六公主私自出宫之罪。”他平静道,“不然,诚王殿下厚此薄彼c执法不公,如何立身行道,扬名于世。”
他指了指身后的百姓。
四皇子无甚喜好,不赌博不喝酒不爱玩闹,平生最好虚名。
灵药看了陈少权一眼。
他挡在她的身前,因为太高大的缘故,灵药竟有了一分阴凉之感。
前世,她在俗世中浮沉,没有什么可依凭的,随波逐流c郁郁寡欢。
这一世,好像眼前多了些什么。
竟让她觉得好似有了那么一点点依靠。
她笑着从陈少权的身后走出来,道:“四皇兄是来安抚百姓的呢,还是来治罪与我的?可别本末倒置,让人拿住了把柄。”
四皇子沉吟良久。
一旁长公主早已不耐,挥手道:“一群小炮子子,吵得本宫头稀昏1。”她指了指灵药,“十公主我带出来的,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似的。不耐烦和你们啰嗦,余嬷嬷,摆驾回去。”
余嬷嬷称是,招呼了侍候的一大群仆妇,簇拥着长公主去歇了。
日头猛烈,四皇子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再计较,也领着浩浩荡荡的人往大报恩寺安置的寮舍去了。
只余周洵美咬着嘴唇,站在原地。
陈少权凝视着灵药。
她眉眼灵秀,仰着小脸看他。
不知为何,他心中冒起了一股火气。
灵药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何他的眉宇间散着冷意,神色阴郁?
少权忽的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大踏步走了。
周洵美恨恨剜了灵药一眼,跺了跺脚,追上去。
“陈世子,你站住!我有话对你说。”
她跑的飞快。
方才的那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散去。
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跟谁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