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莲花寺办了一场华严大会,广邀天下僧侣,老身年迈,经不起路途颠簸,便让惠安去了。”
千里之行,总有坎坷,若遇上不测,也是劫数。
闵氏心下狐疑却不敢问,呐呐出言:“我一向听惠安说佛法,她这不在了,怎不告知我一声。”
虚云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缘法自然,闵夫人不必执着。”她轻声道,语气中带了几分劝诫的意味,“老身听闻了方才的
一场闹剧,此处是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道场,供奉的是大慈父药师佛,还望夫人c县主们秉承一颗慈心,宽厚待人。”
闵夫人低低应了。
虚云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明感寺虽曾是肃毅侯府的家庙,但如今已还佛法与世人,夫人往后还是谨慎些为好。”
说完便告退了。
殿中一片寂静。外头候着的两排仆妇们大气不敢出。
卫国公府是京城一等勋贵,身为卫国公夫人的闵氏一向排场豪奢,出门除了护院之外,还必带十几个丫鬟仆妇伺候。
此时只有一名仆妇跟在殿里头。
打小就伺候她的婢女英英,嫁给了给她管陪嫁铺子的钟德,如今都唤她钟嫂子。
钟嫂子轻声道:“夫人,这里阴冷,回寮舍吧。”
“前几日才见过他,怎么好端端地,就突然去游历了。”闵氏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她突然看着钟嫂子,眼神锐利。
“他若出门,自会遣人告知我一声,这事有蹊跷。”闵氏声音越来越小,“一时去他厢房里看看。”
钟嫂子附耳:“事出反常必定有妖。夫人还是谨慎为好。再有,方才住持的话”
“住持说话,有点意思。”闵氏皱起眉头。
她心里还有一桩心事。
惠安与她欢爱时,无意说过一件事。
他这十几年来,与这京中许多妇人c未出阁的姑娘有染,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自己的癖好,他留了一些元红帕子,并记载了这些妇人c姑娘的隐秘特征。
她听了大为感兴趣。
若有了这些帕子,她便掌握了京师里许多人的秘辛。
惠安好端端地不见了,那这些帕子呢?
越想越不安,恨不得立即就去惠安房里搜寻一番。
只是天色尚早,怎能轻举妄动。
外头有丫头禀报。
“夫人,宜安县主到了。”
闵氏眉头一皱,略有些不耐烦。
“说我在诵经,打发了。”
丫头低低应了。
闵氏嘴角带笑,钟嫂子拿了个蒲团,让闵氏在药师菩萨前跪了。
宜安县主还是太年轻了。
当你还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又年轻又美好,好像全天下的事情都能握在自己手心,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至于后果嘛,没有哪一个年轻女孩子会去考虑。
这样傻傻地年轻着也很好。
满京师的女孩子都想嫁给她的继子,满京师的女孩子都觉得他好。
只有她知道这位世子爷的心肠有多坏。
她嫁过去的时候,世子十二岁。
卫国公与她,连天地都没拜,便匆匆赶往边疆。
到底是圣意,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无人能知。
十二岁的世子握了一柄剑就要杀她。
若不是老太太赶到,恐怕她就要死在这稚龄小童手上。
第二日,世子就跑了。
跑到哪里去了,她怎么知道?她只是一个新妇,对这国公府人生地不熟的。
为了世子的失踪,她背了三年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