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坐实了。
然而现在,他竟然嫌弃自己毁了他的前程
——娘子放心,此次入京为夫定会高中而归,那时我便接你入京城,住上亮堂的大宅子,再寻些丫头妈子来伺候你,也让你做个体面的官夫人,算是补偿你跟着我荆钗布裙这么多年。
几个月前,他在码头上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如此说道,那时她只当他是离别之际对妻子的宽慰,但心底还是对往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他的话,仿佛就是她的生命支柱。
不曾想再次见面,他竟是想要她的命。
太傅嫡女是什么身份?若是知道即将与自己有婚约的男人早已成过亲,莫说他这个状元之位不保,恐怕连性命都会有危险。
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本人,便只有这位结发之妻了。
若是让她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离去,所有锦绣荣华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身子已然冻得没有知觉了,陈梦扭头,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流入蓬乱的头发里。
她多想这是一个噩梦啊,醒来后什么都过去了。但是满屋子的血腥味给了她当头一棒,十分清晰地告诉了她,这就是事实。
“那个带我过来的车夫不是骗子,是你雇的人,对吗?”回想起白日里那个瘦削却满面和睦的小厮,陈梦颤声问道。
段天胤以一声冷讪应了她的疑惑。
他不仅雇了车夫将她拖到这座废宅里,还给了那车夫一大笔钱财,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弄掉她腹中的胎儿。车夫用沾了药的手帕将她迷晕后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顿狠踹,那腹中胎儿,怕是早已不在。
眼睫颤抖得异常剧烈,陈梦强忍着苦涩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都快要临盆了?你是如何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下去手的,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孩子?”段天胤俯身扫了一眼那个圆鼓鼓的肚皮,额上的青筋突突暴起,“若是在以前,我还真挺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将迎娶温小姐过门,她是太傅嫡女,出身名门望族,只要我想要,她就会为我诞下很多孩子。那样家世清白高贵的孩子,才是我段天胤所出。”挺直了腰身后,他冷哼一声,“你也莫要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不是世家小姐。”
陈梦顿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四周的寒气迅速逼上心头。都言男人有了钱权就会心性大变,段天胤虽出身贫寒,却也有傲然的骨气。自己与他青梅竹马,他的品行如何陈梦早已知晓,断然不会有依附权贵的意念。
可是素来不屑金钱势利的人,什么时候有了厌弃糟糠之妻的念头?
她艰难地别过头望向那个淡漠的人,眼眶湿濡一片,仍旧不死心地恳求道:“我求你,留我腹中孩儿一命可好?纵然你厌弃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
这个男人过去虽不会浓情蜜意,可心底到底是疼她的,而今高中后,竟这般嫌弃她
她的身下一片鲜红,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偌大的空间里,纵是有心救治,怕也难保肚子里的骨肉存活。
这一点,段天胤心里是清楚的,毕竟他根本就没有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确切地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让这对母子活着。
见他默不作声,陈梦的一颗心瞬间便淡了下去,所有的期望都如同自己的身体那般冰凉透彻。
良人良人,不过是说与痴心人听的罢了。她到底是不该信他的话的,等不到荣华安宁,也等不到白头到老。
就连一纸休书,她都没有等到。
从来没有想过啊,自己的夫君也会是个攀附权贵的狠角儿,她不怨自己看错了人,只恨生不在王侯家。
外边的雪势又涨,硕大的雪花瓣子稀稀拉拉地飘进了破败的宅内,好一些散落在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