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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的黑夜来得很早,酉时一刻左右,天色就黑了下去,狂躁了一个下午的怒风终是在此刻平息下来,没多会儿天便飘下了星星零零的雪花沫子,直到天色黑尽,飘散的雪花适才密集起来。

    虽说京城是个繁华之地,入夜之后才是纸醉金迷的开始,然而适值寒冬腊月,鹅毛大雪早就掩埋了华灯的盛光,街上的行人在入夜后就逐渐稀少,寒气浸透皮骨,哪会有人愿意流连在这风刀子刮过的地方?

    一辆老旧的马车缓缓从垫了雪皮子的街道上驶过,车辙碾压过的积雪很快就浅了下去,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马车的车帘是加厚的,镶边裹着的木条子重重垂下,干净利索地挡住了呼啦啦往里钻的寒气,而稳坐于车内的男人却是面色凝重,似是急着去处理什么事情。

    这辆马车因其老旧典朴,故而并不惹眼,从行人稀少的街道上穿过,谁都没有抬头瞧上一瞧。

    而它驶去的方向,正是城南远郊。

    雪愈来愈大,南郊的那座废弃宅院渐渐地渡上了一层白纱,在这夜色里尽显孤寂。碎纸片似的雪花呼呼地透过残败的窗户飘到了同样残败不堪的屋子里,被厚厚的蜘蛛网吃住,久久不得消融。

    森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咸味。

    感觉到腹部的有一股难以忍耐的痛楚正向四肢百骸蔓延,陈梦艰难地撑开了眼皮,脑子很沉,里面一片空白。

    下腹的胀痛一浪高过一浪,像是被人踢过那般,并着刺骨的寒冷一阵阵地往心窝子里钻,纵然是打小就吃尽了苦头的人也忍不住咬牙落泪。

    身下是湿糯糯的一片,凉意透过层层粗布衣衫传到皮肉上,慢慢地覆盖了起始的疼痛,冰凉刺骨,令人麻木。

    外面天色已黑尽,隆起的腹部里面异常安静,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只能祈祷老天爷不要对她太无情。

    手脚被麻绳捆得很死,瘦削的女子没有半点机会去摸一下肚皮。

    陈梦不是没有呼叫过,她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是明的,四周的环境都能清晰入目,这个宅子以前住的约莫是个大户人家,里面甚是宽阔,今虽破败不堪,仍尚有几件完好的家具摆放其内,只不过上面都落满了尘埃,不知道被遗弃了多少个年头。

    在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之后,陈梦当即便扯开嗓子奋力求救,直到声音嘶哑她才确定自己置身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即便是喊破了喉咙怕也是难以被人发现。

    活跃在隆冬的老鼠不顾日夜地从黢黑的地方出没,几欲猖獗到生吃人肉的地步。

    它们被香甜的血液吸引过来,纷纷围着这个不能动弹的人类叫嚣,仿佛只待她一口气蹬过去就能扑上去美味一餐。

    是谁把我困在这里的?

    会死在这里吗?

    孩子还活着吧?

    天胤会不会来救自己不对,这个时候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妇道人家本来就没什么见识,她自幼长在乡下,从未经历过人情世故,只是一味地想去京城寻自己那刚中状元的夫君,以为天子脚下必定是繁华安泰的,可当她前脚刚刚落地,就被人以“小人奉状元老爷之命特意前来接夫人”为由给诱骗到了这个荒郊野外,被熏了一阵迷·药过后,醒来就是此番境地。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梦小心翼翼地戒备着那些老鼠,它们虽然猖獗,到底是惧怕活人的,逗留了一会儿后便四散开来。

    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七个月大小,此番来京她就想安定下来,然后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夫君前不久刚中了状元,不论生下来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日后必是随他们父亲的。

    段家独天胤一人,她腹中的孩儿便是段氏血脉的继承——当然,如果她的孩子还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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