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龙的那枯骨般的手缓缓的握在一起,中间因为血肉的缺少而留下一个空档,像是握着一把无形的刀。
“李林胜与公输采尧决定挥军南下,誓师大会的时候杀了三位反对的都统由此余下的将领都同意南下我大醉了一场。
我准备叛逃,最后决定留在军中,伺机里应外合,然而那个时候即便是我想要与陛下或者大寅人取得联系都并不容易,要面对的不单单是这大军的眼光,还有其余有心人的眼光。最终我联系到了陛下身边的一位名叫铁丹的金鳞卫,也是翰伊十三剑第七剑,取得了联系,陛下通过他告知我,蛰伏,陛下最初选定我,也是需要我蛰伏。”
我咬牙依陛下的意思,亲手杀了四十八名大寅军人,亲手攻破了两座大寅城池亲手望着翰伊城门破,亲眼望着皇宫黑烟起,那时候
接着,便是耳熟能详的那段历史,大武立,南宫败,义军诸强灭,最终只剩下割据中州南方十三陵的南炎国,与炎兆毗邻。
我成为了军机处的主事,苟且于翰伊之中,当听到太子殿下与卫剑神殒命于大布江时,我无法相信若非当时翰伊城中其余大寅忠良与我暗中联系,我们相互慰藉着依存,或许早已伴陛下而去。
然而两年后翰伊城一个暴雨夜,我与一次回府途中遭遇奇袭,寡不敌众,等我再度醒来,发现已经关押进了大牢,而后得知当夜翰伊城血溅全城当彭九零一身红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自己背负起了什么
然而,又有什么用?八年过去,一切,早已云烟,老朽之命已是朽木,生死何妨,痛苦何妨?只是,不知殿下,是否还活着”
这段过往,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景阳依稀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他的心也一点点的裂开。
这一切都是真正的事情,是景阳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事情。
抬着头望着窗外,心里,像是凛冬的草原雪地般萧索。
这些他清楚的过往,一个不假,若说之前还有些顾忌,还有些猜疑,那么现在,他无疑彻彻底底地放下了防线。
一位所有人都以为死去的忠良,一位在这个世间彻底被抹去了的忠良,背负了骂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却又丝毫无法作为的忠良这些年,吃了多少苦?这些年,是何等苦?
“他还活着。”景阳泪眼婆娑,转过头,想要告诉他,想要安慰这个蒙冤数年的人,想要安慰这个被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得已经不是人的人,也想安慰不作为的自己。
然而就在话语要说出口的一瞬间,他那依旧存在一丝理智的脑海忽然闪过了一丝光芒,那秀气的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鼻尖也动了动。
一切话语都噎在了心里。
他望着侏儒的那间监牢,沉默了良久,一团乱麻的思绪,一点点的清晰,变成了一根根的线。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整个人,感到了比之前还要疲惫无数倍的疲惫,以至于,陷入了半昏迷之中,脑中回响,那无力而又悲哀的声音:
你若真是岳灵龙,为什么彭九零会让我们相处如此之近,你若真是岳灵龙,对于张剑过的事情,为何一概不知?而张剑过对于岳灵龙在监狱的事情,也只字未提?你若真是岳灵龙,为何要故意强调不知太子死活?你若真是岳灵龙,为何当初神武帝为了给我这隐世却又明显活着的大寅太子示威之斩首会选择张剑过,而不选择你这个比起张剑过来说,更要有意义的岳灵龙?
或许,一切的一切是巧合,彭九零未曾把你放在眼里,你不知道张剑过是大寅残余一如彭九零不知道张剑过是大寅残余,张剑过也不知道你是岳灵龙,可是
神武帝的眼中,可从来没有兄弟情,他绝不会因为怜惜到那久远到早已记不清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