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范氏私宅, 苏翎还在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倒是伤情好转了不少的顾槐, 听说白青雨的死讯, 嚎啕大哭。
从他嘴里,他们听到了更多的关于白青雨的事。
身为阉伶,只是他的一个遭遇而已, 早在成为阉伶之前, 还在少年的他曾经历过更多的苦难。或许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你永远无法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心是多么丑陋, 正是这些丑陋的人心, 造就了他们看到的白青雨。
而听过这些遭遇之后,容探忽然觉得,白青雨对孟元君, 或许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断袖之情那么简单,或许只是一个对人心绝望的可怜人想要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他已扭曲, 不再是人。
但这 吃人的怪物, 竟也是人造出来的。
苏翎终于还是熬过了鬼门关,三日之后, 烧退了。顾槐也好转了不少, 刚能下地,便要去白家一趟。
青州城的行尸, 早已经死了大半, 剩下的一半, 也大都离开了青州城, 去了周边的城镇。偌大的青州城,如今真正成了一座死城。容探和李牧陪着顾槐出来,走在街上,只见死尸遍地,气味难闻的厉害。他们捂着口鼻,到了白家,却发现孟元君和白青雨都不见了。
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白青雨大概也成了行尸,只是不知道做了行尸的白青雨是和孟元君在一起呢,还是早已经和孟元君各奔东西。即便生前有兄弟之义,死了成了行尸,却也形同陌路。
顾槐却不愿意再跟他们回去,说他想留在白家。
容探也没有挽留,和李牧从白家出来。
李牧见他神色沉重,便道:“你这几日一直意志消沉,可是为了他们的事?”
“从前在都城的时候,我也爱听戏听曲,不知道我见过的那些小倌儿里头,有没有也是被人贩子从小拐卖的。从前虽也知道那些卖唱的也是为生活所迫,却从不会想他们可怜不可怜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贩子这种人。他们自己也是为人父母子女的,竟也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真是畜生不如。相比白青雨,这些人更可恨。”
他说的恳切,握着拳头。李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们两个沿着街边往前走,街上恶臭熏天,即便没有行尸,这青州城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照此情形看,咱们得赶紧离开青州城了,”李牧说:“这满城死尸,只怕会发生瘟疫,到时候恐怕就算躲在家里也不行了。”
容探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范家的宅子那么大,咱们躲在最里头也能闻见尸臭味了,寻常百姓家里就更不用说了。只是我担心,眼下青州城的行尸刚刚减少,人们一旦出来,那些已经穷途末路的行尸,恐怕又要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这躲藏起来躲过这场浩劫的,不知道能有多少成功逃离青州城。
这场瘟疫,比他们预想的来的还要快。就在第二日,范宅的一个护卫出去寻吃的,回来的当晚,便上吐下泻不止,吃了许多药都不管用,三天之后便死了。
他们几个商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打开了范氏私宅的大门,继续往东走,要出城。
街上的行尸已经所剩无几,许多本来紧锁大门的人家都打开了门,只是走的还并不多,大概都在张望。他们在路上,又碰见了杨大夫。
“城里恐怕要闹瘟疫,你们赶紧走吧。”杨大夫说。
“杨大夫,”容探对他说:“我们一路上看到许多百姓并没有要离开青州的意思。您如果觉得这瘟疫十有躲不过去,看诊的时候多多劝说他们两句吧。一旦瘟疫闹起来,可不是躲在家里就能避免的。”
杨大夫道:“我知道。”
因为路上还有行尸,他们当中还有老弱病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