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人,何须藏着掩着。
“原本吏部大调,子镜师兄是要往上走一走的,可现如今,罢了,待明日内阁上值,我亲自寻沈首辅说说情,哪怕需要一些代价,也得先把人捞出来。”
这番话在乎情理,众人不住的点头。
“那孙坤师弟该如何安置,他是河南清吏司主事,吏部对河南所有州县的调配文书上都有他加盖的堂印,下派的那几个替死鬼都经过他的手,这里面只怕是说不清楚。”
“孙师兄,确是无妄之灾,但都察院要给圣上一个交代,朝廷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总是要有人出来顶这个骂名的。通政司已经积压了不少参劾他的折子,罪名至重不过结党谋私,不致命,可要是过了御前朱批,定然仕途休矣。”
啪!几位大人重重拍在椅架上,显然极为不忿。
“他们也莫要欺人太甚,挤走了孙坤,难不成他们能把这个烫手山芋接过去吗,户部卡在明诚手上,没有银子,再多的人调过去也是枉然!”
“大不了一拍两散,吏部里头与治河有所牵涉的可不止两位师弟,咱们下了池子也不能让别人齐整,一谭子骚泥糊个大满天,都臭着吧。”
瞧着越说越不像样子,赵秉安赶紧抬手止住了师兄们的谩骂。
“几位师兄还是没看清楚咱们那位首辅大人的用意啊”
“明诚此意是?”
“诸位师兄且静下心来想一想,吏部两位侍郎如此针对孙师兄,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像方才朴师兄所言,搞垮了孙师兄对他们有害无利,河南清吏司总是要运转的,而黄河那边也确实不能缺了人。”
“莫非,他们是想让孙坤下去协助治河?”
“然也。孙师兄早年地方政绩彪炳,其中尤以兴修水利为最,他对治河有着天然的优势,另一方面,权且是小弟猜测,只怕是老大人想榨一榨我这个‘善财童子’了。”
“是了,我们师兄弟一心,孙坤若被遣到河南,明诚不会见死不救,首辅大人知道前头批款不够,也清楚苏尚书不会再出一文钱,故而便把主意打到了明诚身上,端的是好盘算啊!”
合着他们从头至尾都在人家的算计里,湖湘一党的大人们回过神来既是咬牙切齿又是背后生寒,沈炳文的手段太过高深了,从黄河春汛一开始就在布局,他们这些人不过适逢其会,恰好入了棋盘。
“吏部至今雷声大雨点小,就说明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孙师兄那边诸位师兄就不用担心了,治河是国政,小弟敞开了额度支持他,正好,这一个月抄家抄的国库富裕了不少,这银子搁着可不安心,赶紧花了了事。”
静默过后的大人们听着师弟这话,霎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说到底他们可没赵秉安这胸襟,被人如此算计还能坦然自若。
如他自己所言,治河是仁政,利于万民,不管沈炳文手段为何,只要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赵秉安就愿意支持他。
至于朝廷的交代,赵秉安想再没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子更能让老百姓安心的了。
送走了湖湘党锐,赵秉安又马不停蹄的安抚陇西中小士族,何家在户部尝过甜头之后彻底投效赵秉安,私下里拉拢了大批亲旧等待入京,赵秉安酌情圈了几家,先塞到刑部里养着,日后说不准有大用。
何荪是个人才,不仅实干非凡,审时度势也是一把好手,短短一个半月的功夫,竟借着赵家叔侄的东风打通了浙江往返京城的一条税道,不仅如此,他还给赵秉安献上了一份大礼——顾氏子弟竟然在太常跑马圈地c偷税漏税!
何家老头子似是都没想到族中子侄竟敢对一位阁老下手,在何荪拿出税簿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堂堂世家子弟,侵吞良田,迫害平民,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