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来净鞭的响声,圣驾已经到了。
群臣三跪九叩,大礼终了之后,鸿胪寺寺卿踏出一步,接过礼部从祭捧出来的制诰,诵念这一届大比的时间源头规制以及录用的人数,虽然这些都会记在新科进士的履历里,但当值此时,在这种氛围下,还是让众人油然而生一种仪式感。
“隆宝四年四月初六辛亥恩科,策试天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鸿鹄寺官员低厚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预备进士们站在文武百官身后,一个个既急且慌。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鸿胪寺卿便悄然退场。此时,御座下方领首的一个紫袍小太监将殿试弥封的前二十名皇榜排名交到内阁学士手上,文英殿侍读大学士手捧皇榜再度向乾封帝大礼参拜,随后转身步向谨身殿东面设置的长木供桌。
看到这一幕,江成云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状元已经没了,榜眼c探花就成了必争之位。而且殿试前二十免试入翰林,这可是高人一等的guān chǎng起步点,谁不想要。
“隆宝四年辛亥恩科殿试一甲第一名,赵秉安!”
“隆宝四年辛亥恩科殿试一甲第二名,庞笠生!”
“隆宝四年辛亥恩科殿试一甲第三名,沈栗!”
轰隆,这下乐子出大了。状元早有预料,但榜眼探花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没听说过啊。
江成云满脸呆滞,整个人仿佛遭雷劈过一样无法言语,直到内阁学士即将念完皇榜,他才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像是二甲十六,就缀在章尾。
今科进士偏重出身,前二十的榜单里国子监擢了九个,状元c传胪都囊括在手。江南士族尽皆撵落二甲,可谓出乎预料。
也不对,探花沈栗籍贯还是吴兴的,但因着沈首辅特殊的政治立场,他也只能算是半个江南人。
皇榜已定,不管得意还是失意,都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三百进士,只是唱名就花费了大半个时辰,从谨身殿层层外扬,直至午门外,那里一早就涌动着众多百姓,大家都等着跨马游街的热闹呢。
民间的说法,第一个见到状元的人会沾上灵气,通慧窍启灵根,儿孙多出读书苗儿,所以放榜这一日,宫门外堵得是水泄不通。
若非禁军开道,礼部的行伍都未必走得出来。
打头阵的三位皆是俊逸非凡之辈,一路上不知招惹了多少风流债。可惜,好男儿都早早成家了,没给京中闺秀留个下手的机会。
赵秉安不敢低头,胸前那朵大红花太过伤眼,转头想跟沈栗叙叙话,可瞧着旧时伙伴不苟言笑的神色,也只能无奈长叹,收了自己的心思。
沈赵两家走到如今这地步并非他俩所愿,只能说造化弄人。
喜队行至烟袋街附近就不那么拥挤了,这里到底是阁老会居之所,寻常老百姓还是不敢造次的。
巷街交替之处,常有狭窄昏暗的污水浊道,此刻听着外面锣鼓喧天,屋檐下的两个乞丐却诡异的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一个双目渺渺的瞎子,一个两腿畸形的瘫子,虽是衣衫褴褛,隐于陋巷,但脸上的神情却怡然自得,半分不见生存的苦难。
“你瞧见了什么?”
“唉,怎得就不死心呢。跟你讲过几百遍了,紫微星虽是黯淡,但宫位未移,只要有贤臣良将辅佐,再撑个几代不是问题。”
“喔,都死了那么多了,你说的贤臣良将怎么还在。巫咸,二十年前可是你说天机有变的,别又是忽悠老夫吧。”
“哼,忽悠你怎得,还能吃了本座不成。本座连天谴都不怕,还怕你个残废!”
“嗯,说的是,敢在苏袛铭眼皮子底下诱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