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上,苦笑连连,“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赵四,就是个废物点心,见天在鸿胪寺那个地方混吃等死,指望他,不如给哥哥们预备几口棺材来得实在。”
“秀儿”
“您逼我有什么用,祭天大典多大的事,二哥他们也敢作假,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你哥他们也是没办法,行商不易,京城里头为商更不易。你爹前些年铁了心要改换门庭,生生捐了一半身家,剩下的一半,里面那些吸金的招眼的也不敢再开,一家老小就指着那余下的那几件铺子过活,眼看着就要入不敷出,每年娘还要贴补你三万两银子。你在侯府,都不知道咱家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那也不能”周氏没想到娘家居然到了这个境地,明明她出嫁时还那么富贵,怎么转眼间就,就成了一个空壳子了。
“唉,咱家从你爹买官那刻起就注定要败落了。”周家老太太也不打算再遮掩,直接把话和闺女挑明了,“你爹买了官,原想着能借这层身份洗干净商户的贱籍,让你几个侄子能科举晋身,给咱周家在京城打下根基。可是,他却没想着人家认不认他这种官,自从他买官之后,以前和咱家交好的人家几乎都不来往了,不仅如此,周家在江南的商号分子也都被人吃的一干二净。你几位哥哥想谋个□□品的闲差也不得法,咱们周家是被逼着退出了徽商这个圈子。”
“那不正好,咱家以后就不是商户了。”
“傻孩子,咱家不是商户,可咱家还有商产啊,你爹那个虚官能吓唬的了谁,前前后后好几家大人物都打量着咱家那点产业,你哥摆出了永安侯府的名头,也就吓退了几个小鱼小虾,可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吧。内务府的公公们找来的时候,你爹也不同意,说这事太冒险了,可咱家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二哥就因为不愿意把平康坊的一家酒庄让出去,就被承恩公府的家奴打伤了腿,报给顺天府尹,人家连个诉状都不愿意接。你哥哥们不想你担心,一点消息都没敢跟你说,就怕你在侯府里难做。”
“可哥哥们也不能和内务府那帮人打交道啊,您不知道啊,那帮人吃人都不吐骨头,帮他们以次充好,这不是上赶着做替罪羊吗?哥哥们糊涂,您和父亲怎么也糊涂了。”
“你以为我们想吗,可不照着人家说得做,咱家恐怕就先得让人收拾了,再说,公公们保证了,只要做满三年,就可以给你哥哥们一个皇商的名头,到时候咱家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东山再起”
“那帮人的话您也信,那前几年的何家乔家是怎么没的,人家的家底可比咱家厚实多了。”
周老太太怎么没想过,可就如同她说的,当时的周家已经山穷水尽了,但凡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好啊。老太太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几乎就要哭出声来,“秀儿,救救你哥哥,救救你哥哥,娘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永安侯府的三爷马上就要进内务府了,只要他肯伸手,咱家肯定能过去的,你去求求人家,就当为了你哥哥,去求求人家。只要三爷愿意帮忙,他要什么,咱家砸锅卖铁都给他凑,但求能保住你哥哥的命啊!”
周氏的脸上现在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她也想保住哥哥,毕竟是嫡亲血脉,可三哥这个人她看得透透的,遇事一向明哲保身,这次祭天更是牵扯到了他最偏爱的小儿子,要他为周家出头,几乎不可能。
“外祖母,您怎么哭了,宱儿给您擦擦,不伤心了啊。”谁也没想到,四房的十一少爷正好在这时候杀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他从前院里偷拿出来的糕点,一个没注意,全糊在周家老太太身上了。
“外祖母没哭,只是被风沙迷了眼,宱儿乖,先到”
“宱哥儿,外祖母对你好不好,舅舅们对你好不好?”周氏蹲着身子,直视着站在身前小小的儿子。
“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