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安心里一直对北疆战场有一个大疑问,百思不得解,他祖父赵汝贞上过战场,回来后赵家就由武转文了。抚远将军也是从北疆回来的,之后他唯剩的子嗣也从了文路,现在在北疆的诸多勋贵,虽然长子嫡子大都还在前线搏命,可要是细究一下,就会发现大多数人家已经开始往文官的路子上试探了,像魏世宁这样的次子很多都因各种理由被打发到外面的书院里来。要不是这样的巧合一再发生在赵秉安身旁,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因为实在是做的太隐秘了。
这样的情景让赵秉安不得不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北疆的战事是不是要接近尾声了,或者说,其实几十年前北疆的柔然鞑靼就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当初□□立国,吸取前朝文盛武衰,疲兵败将的教训,特特在北疆开拓了一片战场,拿北方那些蛮夷练兵,保养大朔兵锋。但这都将近百年了,每年北疆报上来的战功俘首都能组成一个小州县了,哪有那么多蛮夷源源不断的贡献出来,可,北疆确实是在连年征战,牺牲的那些勋贵英烈也不是能做假的。
国库为什么年年吃紧,一部分是因为这些年天灾频出,先帝又把家底败个精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北疆的军费,三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每一天都是一个大数目。隔两年的春梢,内阁都得和换防的武勋们干上一架,就为了掰扯他们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这里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内阁那些阁老恐怕早就发作起来了,那会一点迹象都没有。
赵秉安拿这件事刺探过他父亲和五叔,可惜一无所获,三爷只觉得纯属巧合,毕竟树大分叉,子孙多了,个别人想走别的路也很正常。赵秉安的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不过他目前连入朝的资格还没有,这里面真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来管,跟两位长辈旁敲侧击没有结果后,赵秉安就只能先把这件事给搁下了。倒是五爷赵怀珏,叫侄子引起了心思,在这件事上留了个心眼。
一月时间转瞬而过,苏家几位公子到底进了国子监,但却被安排到了四门馆。这恐怕也是祭酒钟拱对苏府表达的不满。儒学再式微,那也是□□开国承认的正统,祭天唯一合礼法的赞颂者,你苏家族学里教的是什么东西咱们国子监管不着,你要参加祭天大典也行,自己找路子去啊,为什么非要掺和在国子监的方阵里,就不怕心学那边拿你当叛徒看啊?苏家几位公子也不在意,进四门馆就四门馆,他们又不是真的要在国子监听这些基础课,只要能混进来,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大半了。
这一个月里赵秉安只在祭典的前几天抽空回了侯府一趟,浅浅的睡了一觉就又赶回了国子监,不是不想休息,只是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祭天大典仪式隆重,天坛又在皇城之外,原本按礼部发来的勘合,国子监应提前三日到,诵圣贤书,洗涤天地浩然正气。然而等他们都收拾好之后,司礼监发来一道明旨,敕令国子诸生随行銮驾,这是天子施恩,赵秉安他们只能放弃了原来的车马,准备步行出城。
立夏之日清晨,乾封帝与文武百官于神武门外集合,然后响鞭开道,歌舞随行,这里是祭歌和祷舞,多颂《诗经》,赞朗朗盛世。街道两旁的老百姓要搁在平常早就热闹起来了,只是祭天是件极其严肃的事,等闲平民可不敢在这时候闹事,再说街道外面布满了面色冷硬的禁军卫士,寻常老百姓根本不敢出声。
上京坐北朝南,天坛又修在东北沃河边上,距离宫门也就五里地,大批人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赶到祭坛的时候正好能看到旭日东升的景象,开始就是一个好兆头。此时祭祀天坛下面,早就布满了礼部部署下的仪仗队,准确的说是祀礼士,这些人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c俊朗不俗,身上穿着鲜艳的甲胄,手持□□,分别伫立在祀天坛的三层高台上,动作整齐划一,好似雕塑般,一栋不动,看起来着实威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