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旬, 是京城里头牡丹花最盛的时候, 永安侯府的花圃向来是京中一景, 可惜早些年老侯爷搬到华厦休养之后,侯府众人便很少涉足此地。
“好,好, 秉安果然不负老夫所望!”
清晨刚刚收到的信鸽,老侯爷瞧完之后心情大畅, 一甩这些日子被长房父子闹出来的阴霾。
“河北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老五在两江也应该放下心了。”
老侯爷不是不知道河北那些分家都是什么德性, 就他当年那个吃喝嫖赌的堂弟,要不是足够识时务,知道憋在河北不出来碍眼, 他才不会费心思屡次保他,真当侯府闲得没事干吗?
但是没办法,一人志怂众人势高, 侯府前两代子嗣实在是稀薄的够呛, 当初要不是他在北疆杀出一条血路来,侯府几十年的资源说不准就被人瓜分殆尽。现在也没好到哪去,能生的都不会教, 孙辈里头除了秉安一个竟再无出彩之辈, 偏偏他又不是长房之子,实在是愁人啊。
“老三最近在干什么?”
“五小姐刚又诊出了喜脉,三夫人磨着三爷,去了镇远将军府, 说是想把两位小公子接过府来照顾几日。”
“简直胡闹,这成何体统!”在老侯爷眼里,镇远将军府那俩小崽子再好也不是他们老赵家的种,平时蒋氏贴补一些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弄回府里来,难不成姚家穷的连两个小娃娃都喂不起了吗,简直是瞎操心。
“老三个没出息的东西,连自家婆娘都管不住,他能干什么!要不是看在他生了秉安的份上,老夫隔天收拾他一顿,不上进的混账!”
老侯爷气呼呼的窝在太师椅,嘟囔着他三儿子的罪状。旁边的心腹老奴在一旁暗笑,他家三爷多少年就这性子,主子心里清楚的很,要是真恼火,恐怕早就下手□□,哪用到现在才费心。唉,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可惜世子偏偏看不透
主仆两人正闲聊着呢,书房门外猛然传出一阵飞鸟落地之声。老侯爷脸色一肃,亲自起身取下了帛条。
不过一行字,老侯爷扫过一眼便用劲碎成了渣。追袭秉安的那批杀手果真是苏家所出,不过,这里面插手的可不止一方人马。跟在侯府屁股后面的势力隐藏极深,要不是小十留了个心眼,在杀手尸体附近留下眼线,他还真不知道苏家老二是这么深藏不漏的人物,区区一个光禄卿,竟然能与内侍监二把手陈和执杯换盏,说他背后没藏着什么人,谁信?
“府上在苏家的暗棋都动起来,重点给老夫看住了苏家二房,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是,侯爷。”
“等等,给老三配上铁甲护卫吧,暗里多布置几手,以策万全。”
“这,主子,十少爷已经放过人了,三房内外都扎成了铁桶,咱们,进不去。”
书房里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响起几声悠悠的叹息。
“那孩子到底是不信老夫啊。”
老侯爷内心怅然,他不认为前些年自己的作为有什么错,种种谋算为的都是家族的延续。但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膝下五子,老三守着他的中庸之道只管三房那一亩三分地,不争不抢不表态,看似逍遥度日,但其实心里早早的就扎了一根刺。当初他和世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留情面的废了秉宰,那是三房的嫡长子,老三怎么会无动于衷。
秉安心性凉薄,压根不会在乎侯府里除了三房五房之外的人,早年他对付四房小九二房老三的手段就可见一般。苏南之行,更是展示了他杀伐果断的一面,老侯爷有时候想想他在苏南官场掀起的腥风血雨都有些胆颤。侯府在北疆扬名,异族之人没少杀,但秉安那孩子面不改色的就屠了几百户,老五久经朝堂都没他办得利落,他有时都不敢想,要是有朝一日三房有意相争,秉安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