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让我回京, 五叔, 我也是你嫡亲侄子, 你不能这么偏心!”赵秉宁要不是顾忌着尊卑早就上前拎人脖领了,辞官回京,开什么玩笑, 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熬过来了,眼瞅着就要飞黄腾达, 五叔居然要他抹了苏州所有痕迹回京等候发落,这怎么可能。
面对侄子的质问, 五爷脸上一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气定神闲的掀开茶盅抿了一小口,“这是你祖父的意思, 你父亲也是应允了的。”
一听“祖父”这两个字,赵秉宁一肚子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戳漏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五叔来有利有弊。五叔来苏州, 固然可以把自己从这件贪墨谋逆大案里摘出来, 但其中内情恐怕也会事无巨细的送回府里,到时候祖父还不揭了自己的皮。
“五叔,我知错了, 您看在我爹的份上帮帮我, 我不能回京啊,要不然,大哥饶不了我的,您来得晚, 都没看见这几天陆冉是怎么对我的。”
这点小心思对付惦记他的世子或许还有点用处,但可惜坐在他眼前的是早在京中就通知始末的五爷,面对这个作死无极限的侄子,五爷的耐心还算是上佳,最起码没有府里老爷子那般暴怒,为了不让他再纠缠,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
“咸亨十五年十月,隆宝元年三月,隆宝二年九月你与什么人接触,收了哪些东西,批了那些税条,用不用我一件一件帮你回忆一下?
糊涂!你还真以为苏州事了了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逃命准备把你拉下水,我可以帮你遮掩一件两件,但终究有限,但凡漏了一星半点,苏南官场的唾沫能把咱爷俩淹死,你到底清不清楚。”
被人一下戳破底细,赵秉宁也慌了,他急忙跪在五爷身前,哭的涕泪横流,直打自己耳光,“五叔,我真的知错了,当时是汪明全他们几人胁迫我,他们搬出诚王的名号我不敢不从啊,您看在我叫了您这么多年五叔的份上,救救侄儿吧,侄儿的前途不能没了啊!”
“啧,没那么严重,府上要你从苏州抽身也是为你着想,原本你的任期就快到了,而且现在又是有伤在身,继续待在苏州,既给了给汪明全他们攀扯的机会,也不利于你休养,而且府上你媳妇闺女都等了三年多了,你也该回去见见,茹姐儿现如今说话可清楚了,你就不想回去听她喊声爹?”
“这,那我爹早先提过的吏部给事中的郎官一职,还能给我吗?”
“四哥,你清醒一点吧,这是祖父的意思,岂是你能拿来讨价还价的。”赵五真是被老四的厚脸皮给恶心到了,都到这地步了还惦记要吏部的官职,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
“我没有忤逆祖父的意思,可要是京中没个着落,我回去有什么意思。”
“唉,你这孩子要是把心眼一半用在正途上何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境况,放心吧,你爹还在京城,他总不会不管你的。等这件事的风波彻底平息,府里自会有所安排。”
“还在吏部吗?”赵四现在急缺安全感,他一定要从五叔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才能安心。
五爷眉梢一挑,心里到底被这个不分轻重的侄子给惹火了,“啪”,茶盖猛的一落,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就拉了下来。
“老四,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京城你是必要回去的,不管是辞官回去还是被罢黜回京,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你可就未必了。”
“五叔,我不甘心!要不是小十来这边搅合,我自己也能把苏州的事情收拾好,来苏州三年我没有一天是懈怠的,您帮我在祖父那里说说话啊,我不想下辈子就像四叔那样混吃等死”
“你给我住嘴,长辈的事岂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滚回去收拾行礼,本官准了你的辞呈,辞官的奏折已经发往吏部了,你回京城等着条陈回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