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用经营织造局多年,但凡是在苏州界面上混的,不管三教九流,他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何况谭志鹏那档子事一波三折,传奇的都能拿到坊间写话本了,他如何能不知道。
“呵,你讲这些屁话有什么用,谭志鹏这个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就算现在容他残喘一时,以后也绝不能留着,否则必成祸患!”陆冉从小到大,唯一吃过的亏就是当初被谭志鹏算计,折了上百心腹部曲,要不是涂康柏那个老杂毛在江浙一带根基深厚,又对谭志鹏那个王八羔子青眼相加,他早就把人剁碎了喂狗,还能容那个小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些年。
“明诚记得这谭志鹏可是咸亨九年江浙乡试的亚魁,后来会试也是名列二甲前茅,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饱读之士,怎会和行伍之事有所牵扯,要知道朝中虽未明言,但这几代传下来的规矩都是,凡涉武勋者,不入内阁,不得主政一方,他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赵秉安从得到那封送去知府衙门的奏折开始,就对谭志鹏这个人抱有一丝好奇,这个人当时反应的太快了,好似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要不是赵秉安谨慎,提前秘密调兵围城,说不得就被这个人钻了空子。
“呵,谭志鹏当年被收拾的可惨了,一家老幼时时被地方衙门欺压,不过十五便被派去大坝上服劳役,几次都差点被淹死。你在京中娇养,不知道苏州前十几年的世道,旱涝之灾尚在其次,最愁人的就是太湖面上那都快扎成窝的水匪,□□掳掠,无恶不作,朝廷每逢河道整修之年,总会有大批物资在苏州坝口堆积,他们怎么可能不惦记。
当初谭志鹏毛遂自荐,献策于当时的剿匪将军涂康柏,他以当时苏州坝口渔村上百户贫民为饵,诱敌深入,重创了上岸的水匪,由此得到了涂家老头子的赏识,要不然就凭他早年那档子事还想继续考科举,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不过他后来也没捞着好,不仅翰林院没考进去,还在吏部白白耗了一年多,最后走了不少门路也只能被发配到苏北陇江去做一个八品的教谕,这能有什么出息,人家摆明就是想拖死他。
后来谭志鹏的糟糠突然暴病去世,将将过完一年孝期之后,他就娶了涂家一位颇受宠的表小姐,接下来几年他在涂家的帮衬下渐渐崛起,等我从京中外放到陇江时,他已是七品县丞了。”
调查的真仔细,看来陆冉当时肯定在谭志鹏的手下吃了大亏,不然不会费这么大一番心思把人底细都摸清楚。赵秉安现在倒是觉得有些难办,原本他只是想借着梁新百和谭志鹏之间特殊的关系来挑拨苏南官场上的几份势力,现下,知道了谭志鹏是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又和地方军门有那样的牵扯,那这个人肯定不能轻易掌控,那么有些打算就得推翻重来了。
“世兄可否让谭志鹏在城楼上不显眼的露上一面,让某些人知道他还毫发无损地待在苏州城。”
“嘻嘻,还是你小子毒啊,就马关成那几个人的尿性,别说亲眼看到谭志鹏好端端站在城楼上,估计就是只听到些风声都能寝食难安,老马家那个没脑子的东西,一急肯定办错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陆冉没说出口的还有,依照苏南这些人的行事作风,只要谭志鹏有叛变的可能,那他留在淮阴的家眷必逃不过一劫,只要一想起待会谭志鹏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脸色,陆冉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兴奋。不过他觉得可以先忍一忍,等到谭志鹏从城楼上下来之后,他要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
此时的苏州城下,数十抬官轿排排落座,密集的火把将这一片不算广袤的区域照的通亮,官轿前后随行的侍卫瞧着城楼上驻兵已经搭上的满弓,脸色皆十分凝重,虽不认为他们真敢射下来,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按在刀柄上警戒着。
“他奶奶的,赵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