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永安侯府三房回文阁的小书斋内, 赵秉安伸手压着额上暴跳的青筋, 缓了一口气,才无奈的说,“你怎么不行了?七哥, 你都即将弱冠了,再过几个月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了, 出去当个差事有何不可?”
三房老七一向软懦惯了,他一听自家弟弟这语气, 最先想的不是不好意思,反而担心的是他是不是哪又说错话了,这次居然把十弟给惹恼了, 父亲会不会生气收拾他啊。都怪姨娘,听说十弟找他,非让他多说话, 你看, 说出事来了吧。
“十弟,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 你让我干什么, 我就干什么,可你也知道,就我这性子,怎么掌的了兵吗, 他们一拔刀,我腿都软,我干不了这个,要不,要不,我去给你看园子吧,收租子也行。我,我,真不行”七少爷瞧着书桌后面的弟弟一张脸都绷起来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好干站着。
赵秉安看着手足无措c满脸慌张的七哥,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七品实权武官,纵是永安侯府家大业大,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得出手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担得起的。他之所以挑上老七,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到底同房所出,就算为了三爷,他也得给这个哥哥谋一个下场。另一方面,就是藏在赵秉安心里的愧疚了,老七,是生生被养废的,跟赵秉宰自作孽不同,老七从来就没有得到和他身份同等的待遇。
老七姨娘是侯府的家生子,因为颜色好人老实被挑到老太太那当差,做个抱狗丫鬟。后来三房里儿媳蒋氏不安分,接连弄掉了两胎,老太太极不高兴,就一口气赐下了四个貌美如花的丫头给三爷,老七姨娘就是其中之一。她人木讷又胆小,不会争宠,就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平常除了请安其他时候也不出门,倒是没像其他几个人那般招蒋氏的眼,也因此幸运的在三房存活了下来。后来在蒋氏怀上赵映姝的时候,她偶尔服侍了三爷一回,就那一回,就有了老七。蒋氏那段时间特别抑郁,见天折腾她,三爷到底看重嫡出,对这个侍妾也不大看重,就袖手旁观,由着她在三房自生自灭。最后还是老太太看不过眼,以三房子嗣稀薄怀上一胎不容易的借口强硬要求蒋氏留下这一胎,要不然这娘俩坟头草得有腰高了。
就算是生下来了,这娘俩也没过什么好日子。蒋氏早先那些年被老太太嗟磨,被夫君厌弃,被儿子嫌恶,一肚子怨气,那脾气能好到哪里去。她心肠不够硬,做不来打杀的事,但对于底下人肆意欺侮这娘俩的行为也是默许的。三爷一开始没注意,等他留心的时候,老七的性格已经定型了,说过两次之后不仅没改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还不如三房一个看门的奴仆硬气。三爷因为这件事还和蒋氏冷战过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两人发现怀上了赵秉安关系才开始慢慢缓和。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赵秉安是压死老七前途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要是没有赵秉安,老七再不济也是三爷膝下唯二的子嗣,在长子不在跟前的情况下,三爷必会花些心思培养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早早的就把人给弃了。三爷不知道囿于后院的儿孙容易没出息吗?他当然知道,可他就是硬生生拖到老七九岁才让他去那个徒有其名的族学,在赵秉安已经可以流畅背下一本《百家姓》的时候。
伴随着赵秉安的长成,三爷对他的次子便愈发的漠视,他一直在给老七灌输一个概念,以后三房的一切都是你兄长弟弟的,你是庶出又没有出息,以后听你兄弟的话混口饭吃就可以了。说的多了,不仅老七信了,就连三爷也开始笃信这一点,以至于在开恩科的时候,满府人都知道赵秉安要应试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在族学里已经待了七年的七少爷是不是也可以下场去考个童生了,可是,永安侯府里的所有人都极有默契的略过了这个大活人,甚至连他的意愿都没问。
“七哥,你马上就要成婚了,你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