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桐叶梳了两个高高的麻花辫盘成丫髻, 换上深绿色的袄裤,出了自己住的东屋开始干活。李家两口子自来便是勤快人,天刚亮就开始做活计。石头也在桐叶已经不用的沙盘里练字, 唯有小虎头还在睡懒觉。
郑二娘听见厨房的动静,停下纺车出了正屋去看。
“天啊,娘的乖闺女, 你咋变成这样了。”
郑二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还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今天就变成粗丫头。没穿裙子也就算了, 袄裤村里也多得是姑娘穿。可是腰里扎一条腰带算什么?袖子挽的那么高,头上也没有好看的发髻,花儿也没带一朵。‘呼哧c呼哧’的端了一盆水刷翁,哪里还有娇滴滴的小娘子的感觉。
郑二娘过去夺下桐叶手里的刷子:“叶儿,娘来洗别把手磨粗了, 不好看。”
“娘,我就是个乡下丫头, 粗手做活本来就正常。”桐叶无奈。
郑二娘一边刷瓮, 一边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让你在家自在些,谁知道还不如给人做丫鬟。”
“好啦,娘”桐叶被她娘的眼泪弄得没办法, 只好抱着她娘的腰撒娇“村里谁家姑娘不干活,就你闺女金贵啊~”
郑二娘抹了一把泪:“别人家的闺女能和你比么。”谁有你吃得苦多,下的力气多, 后边的话郑二娘没说。出了秦岭去了鄠县,才知道原来闺女小小年纪要走多少路。做了三年工挣回来五六十两银子,天知道她的叶儿手到底停过没。
郑二娘越想越伤心,眼泪流个不停。桐叶举手投降:“好好好,你家闺女最金贵,谁都比不了。”
郑二娘抽了抽鼻子没说话,论起来在钱府吃得好穿得好,可是一来到底要看人眼色,二来没人看着,她的闺女又要没日没夜的做活计。还是在家好,郑二娘想好了,她要好好娇养自家的姑娘,让叶儿出门前好好享几年福。
桐叶转了一圈说:“我去地里挖点野菜。”
“换了裙子再去。”郑二娘还惦记那个俏生生的闺女,她家闺女走出去自然要比别人家穿得好。
桐叶无语,怪不得她的柜子里全是襦裙袄裙:“娘,你看见谁家姑娘下地穿的裙子。”
郑二娘默了默:“那另换个发髻,娘还给你买了发饰在你衣柜的抽屉里。有个银蝴蝶翅膀一扇一扇的好看,你戴上。”
桐叶回屋拉开抽屉眉毛跳了跳:银饰有四五样,头花有七八朵,竟然还有一副莲花纹的扁银手镯,耳坠还有五六副。桐叶觉得一亩地飞了,败家啊~
郑二娘喜滋滋的一边擦手一边进来:“喜欢不?这是娘和你爹给你一点点攒的。这些银货将来都给你当嫁妆陪过去。”
桐叶算是知道为啥她爹娘整天忙碌,攒钱却慢,这些怎么也得十两银子。
郑二娘没有发现桐叶的异样,只是喜滋滋的拿起一副银海棠的耳坠,在姑娘耳朵上比划。太花了不衬这身衣裳,换了个宝葫芦的,这个好素净。
桐叶看着她娘头上,只有一根包银的福寿双全的铜簪。这还是那一年搬来八里村的时候买的,耳朵上的银耳环也是那时候买的。手上腕上空荡荡的。
“要说还是你戴回来的那副柳叶耳坠好看,不过和这衣裳不衬,今天戴葫芦。”能打扮女儿郑二娘心情好起来。
桐叶忍住心里的酸涩,其实她娘才爱穿衣打扮吧,还是太穷。她拉下郑二娘的双手,用葫芦换下郑二娘戴了两年多的耳环,笑着说:“娘戴这个好看,我戴显老。”
“是吗?”郑二娘喜滋滋的去铜镜哪里看“我说这个太素净,你爹说这个银子多,真是男人的话就不靠谱。”
桐叶打开铜镜旁的梳妆盒,里边放着她从钱府带回来的首饰:两三朵头花,一副耳坠两副耳塞。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