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当陈青风尘扑扑带着雇佣的脚夫,赶着几辆大车回到鄠县时‘七彩锦缎’已经收拾妥当了。上下两层 , 六开的镂花大门, 上边乌油油的牌匾, 四个浑厚的鎏金大字:七彩锦缎。
两边两根粗圆的石座红柱 :上联,掌握千丝织就中天美锦;下联, 胸罗万象绣成上苑奇葩。二楼几对轻纱绿窗,屋顶彩绘的斗拱飞檐。
推门进去宽敞明亮,迎面一副等身高的‘西施浣纱图’下置一张雕花八仙桌。桌上一个青花瓷的花瓶, 斜插了几根孔雀翎。桌子两边各有一把圈椅,并桌下几个圆凳。
靠西墙有上二楼的楼梯。东西两厢是黑亮的货架c枣红的柜台。
“一楼看着还不错。”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神态温厚平和,身着浅橘色褙子, 跟在陈青后边进来。
是的一切比陈青预想的还要好, 二楼隔成几间雅室。不管是墙上的字画,还是桌椅香炉,无不各成风格。或富丽或清雅或浓艳或素净。唯一不好的是人。
“娘,你看那里新开了一朵浅紫色的睡莲。”小浩然兴奋的指着九曲桥拐角处的几片莲叶间。
秋波荡漾莲叶顺着水纹轻荡, 一朵睡莲含苞初绽。桐叶笑着看了看说:“嗯, 很漂亮。”
小浩然看了一会偏头问桐叶:“娘,睡莲都快开完了,我爹能赶回来看到不?”
这个桐叶真不知道,陈青这次领着商队穿越沙漠远赴西域, 想要找到最好的种马,实在不好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为了能找到最好的马种,上一次陈青领着商队去的塞外。在茫茫草原上, 陈青盘桓了将近一年,也没有找到最满意的种马。
陈浩然已经快七岁了,总共也没能见过陈青几次。桐叶微笑的摸摸儿子的脑袋,还没有留头,头上的黑发细细软软。
“你爹说,这次回来就可以长长的陪着浩然。好不好?”
小家伙的眼睛明亮起来:“好!”
桐叶直起身,秋风席席而来她的裙角微动。十年陈青完终于成了自己的目标,要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次回来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那一年冬天陈青第一次离家归来的样子桐叶记得很清楚。
一眼看过去:瘦削的脸颊空荡荡的棉袍,一双眼睛倒是熠熠生辉。
“桐叶我回来了。”一向温润的嗓音有些低哑。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从二楼下来的桐叶,呆愣在楼梯上。世间万物似乎都不存在了,桐叶不敢呼吸,怕这是一场容易醒的美梦。
“我回来了。”陈青眼眶微红的看着楼梯上,让他魂牵梦绕的人:瘦了,瘦了很多。
原本挺秀的身形变的细腰不盈一握,丰满的脸颊变成了瓜子脸。总是灿若星辰的眸子,多了些黯淡。
“我回来了。”陈青伸出双臂。
‘蹬c蹬c蹬,’一阵楼梯声,桐叶扑进陈青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你回来了。”眼泪跟着一起留下来。
怀里的人走之前还有纤细柔韧的腰肢,现在却变得仿若青烟似有似无。
“咳咳”陈青身后的妇人轻轻咳了咳。
桐叶多想再眷恋一下这安全的怀抱,可是不能,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
“这位是姚大家,旅居江南十余年。精通各色织料,对刺绣亦有研究。是我请回来的掌柜。”陈青温和的给桐叶介绍。
两个人各行半礼,算是认识。店外的脚夫们来来回回,把绸缎都搬到店里。接下来就是三个人忙碌。
一楼放哪些,怎么放。二楼的精品怎么保存。三个人忙碌了半天也没有完全整理好。
店铺后边有一个窄长的小院,两间上房三间厢房。上房做了仓库,厢房两间卧室中间是厨房。
“咱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