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出去了,将这短暂的时间默许给燕回留做告别。
余逐流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脸上冒出了许许多多透着水光的水痘,这本该看上去有些骇人的场景,在燕回看来却有些想笑。
她从未见过余墨余逐流脸上长青春痘的样子,如今也算是另一种心愿所偿。
想到曾经的余墨,再想到现在的姬如雪,燕回只觉两者天差地别,她不怨姬如雪如此,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本就该恩威并施,为达目的不则手段,但是如果不是对着自己的话,她或许会更加欣慰。
“余小三,我要走了。”
燕回伸手拂去余逐流脸上散落的发丝,又将他的衣领整理好,不经意中一枚玉佩从余逐流的脖颈间滑落出来。
苍绿色的络子上,绯红的胖头鱼蠢萌蠢萌的抱着自己的尾巴。
摸着那枚尚带着余逐流体温的翡翠鱼,燕回忍不住一笑,因为就在那翡翠鱼的旁边,还系了一颗断齿。
“没想到这东西,你到现在还带着,你这是有多听我的话。”
燕回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余逐流,你有多喜欢我哪?如果我不是燕回,如果我没有这身份,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对我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如果我只是这世间众生最为平凡一人,你又可会注意于我?”
燕回叹息一声,将那翡翠鱼放回余逐流衣领当中,“这人的心只有一颗,我不会拿我的心去赌,余逐流,你我就这样吧。”
燕回俯下身去,在那抿着的唇角轻轻一触,虽短暂亦滚烫。
“这是上次我欠你的,现在还你。”
“余小三,愿你以后有酒有肉有姑娘,能贫能笑能干架,此生即使不能纵情豁达,也莫要再遇见一个叫燕回的凉薄之人。”
燕回走了,尚在昏迷中的余逐流指间颤动,似是想抓住什么,可是那房门还是依旧义无反顾的合上。
“燕回”
有泪珠自眼角蜿蜒而下,打湿心底那些明媚的祈盼
见燕回出来,姬如雪不知怎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燕回不顾一切的走掉,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让她留下来,他所倚仗的那些东西,在燕回面前无足轻重。
“可以走了?”姬如雪看着燕回说到,那声音里带着的小心翼翼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察觉。
燕回点点头,从她的脸上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因为她对你就像对一个陌生人那样既谦逊有礼又拒人千里。
“你之前不是想要坐船吗,这次我们走水路,乘船直接回京好不好?”
燕回不无不可的点点头,“你做主就是。”
“你可还有需要收拾的东西?”
“没什么好收拾的,既然要走,就今日吧。”
“好。”
夏商的皇帝亲来海城,燕回也终于得以借着姬如雪的面子,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西海城主。
嗯,生的很圆,面庞白白,肚皮鼓鼓,一眼看去好似一只白皮蛤蟆投错了胎。
“啊,真是惊扰圣驾,惊扰圣驾啊,微臣不知圣上来此,真是该死,该死。”那只蛤蟆城主,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着姬如雪夸张的抱歉。
“海城爆发瘟疫,城主日理万机,朕来这里不过小事,城主不必如此惶恐。”
看上去,姬如雪对这位每年缴授稅银无数的西海城主看上去很是宽容。
“圣上说的是,这场天花真的是让微臣心忧不已,为了不祸及其他海城,微臣只能忍痛锁城,好在天可怜见,如今瘟疫渐平,真是多亏了圣上,还有这位”
那城主看似询问,实则却是在试探燕回的身份。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她是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