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上,盛夏摊开手掌,细细将揉成一团的支票捋平,她知道此刻她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很不堪,可又能怎样呢?
因为是夏日,手臂以及腿上的伤痕根本无从遮挡,好在,这座城市路上的行人都很匆忙,大家根本没有时间去多看街头这个神色有些奇怪的女子。
对于一个昼伏夜出的动物而言,早上有人敲门是一件让人及其窝火的时候,刘露打开门正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要命的一大早扰她清梦,看到盛夏,她愣住了,下一秒,她低呼一声,“王八犊子,老娘去宰了他!”
“露露姐,我好饿,有吃的吗?”
那天早上,盛夏在浴缸里将自己泡了足足三个小时,露露站在外面,几次欲敲门最终还是转头离开,一声叹息,万般怜惜,花骨朵一般娇嫩的人儿,却被折磨成那个样子。
氤氲雾气中,微微发肿的脸庞上面掌印依旧清晰,周身青紫伤痕触目惊心。
身上的伤痕很快就会恢复,可心底的伤痕呢?
盛夏将头靠在浴缸边缘,白茫茫雾气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男子年轻英俊的脸庞,突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生活,生活,生下,活着。
那天,盛夏向学校请了长假,带着存有十六万现金的银行卡回苏城,那里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
从阳城到苏城2个小时欧的高铁,考虑到母亲和尚未成年的弟弟,盛夏不敢离他们太远,饶是她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学校。
从高铁站出来,盛夏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icu病房,盛夏隔着玻璃看到正躺在白色病床上瘦削的母亲,三年前,母亲被诊断出有乳腺癌,手术,化疗,病情得到控制,全家刚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一个星期前,谁都没有料到,一场小感冒竟然演变成一场肺部重度感染,一度呼吸衰竭,命悬一线。
上天,似乎待这个女人格外不公。和她同龄的女孩现在有的已经当上祖母,而她,当初选择了爱情,可最后,爱情却背叛了她。
爱情?嘴角勾起一道极为轻蔑的弧度。
“姐”!
身后传来男孩尚未完全发育声,盛夏转身,温柔一笑,和刚才那清冷甚至带着一点阴暗的女孩判若两人。
“阳阳,你放心,妈肯定会没事的”!
于盛阳而言,这个只长他四岁的姐姐或许更像母亲一般的存在,而躺在病床上顶着“母亲”头衔的女人更像是需要照顾的那个,少年的眼神,多多少少是带着几分怨恨的。
世人都知道,进了icu病房钱就不是钱了,只是一个数字。icu病人家属不需要操太多心,只需要准备钱,好在,天佑盛夏,第四天从icu传出好消息,肺部感染已经得到控制。
又三天后,盛母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这个刚从鬼门关走到一遭的女人,见到女儿时整整哭了一个下午,有时候盛夏真感觉她这位母亲体内一定有着一片汪洋,若不然眼泪怎么就似流不净一般呢?
最初,盛夏还会吼她,“哭,如果眼泪能变成金豆子,我们家早发财了!”后来,也就麻木了,老爸是个负心汉,老娘是个没有主心骨的,生活,逼着她成长。
她不信天,不信命,眼泪,能换来别人的怜悯却换不来钱,她只信自己。
等到盛夏从苏城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一进学校,才知道她不在的这一个月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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