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雁子!千万别睡过去呀!”
“时医生,坚持住。”
“嘉雁!嘉雁!”
“时嘉雁你这个老巫婆!大坏蛋!快醒来啊!”
模模糊糊间,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喊我的名字,我很想回应一声,可是我发不出声音,因为我实在太困c太困了。
让我小睡一会儿吧,这幅皮囊真的很累。
“那个时嘉雁,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我没想到我最好的朋友何玠决然向我告白了。
初夏的微风吹动校服的薄衫,栀子花浓郁的香气氤氲在空气里,幽幽的。就像捕捉花香一样,我错误地把青春期的好感当做了喜欢,我以为我能抓住浮游在空气里的花香分子,那样香气就能留在掌心了。
我答应了何玠。
“雁子!周六我们去逛街吧,快毕业了我想买一些礼物给大家。”杜盼盼甜美的声音融入初夏栀子花香里。她挽起我的胳膊,调皮地朝何玠眨了一下眼:“玠哥几天没去打篮球吗?”
“啊多亏了你提醒!”何玠挠了挠头发,看了我一眼然后匆匆朝球场方向跑去。
“话说你刚刚在和他聊什么呢?”杜盼盼笑着问我。
“哦没什么,就是何玠开始和我交往了。”不经意间我看见杜盼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那时候我本应该意识到她喜欢他。
“是吗?玠哥居然敢和我抢雁子!”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活泼机灵。
高中自打认识了何玠以后,杜盼盼每天都会拉着我去看何玠打球,然后在他休息的时候递给他一瓶水。我和何玠在正式交往了以后,她会把提前买好的水交到我手里,让我给何玠。
他说:“玠哥是马大哈,每次打篮球都忘带水。”
有一次篮球飞过来差点砸到了我,结果何玠抱住我帮我挡住球,球改变方向大翻了杜盼盼手里的水瓶。我记得水泼了她一身,那一天她哭了。我开始慌了,甚至感到羞愧,因为我知道我无法喜欢上何玠,却一直霸占着他,这些都让杜盼盼感到痛苦。我是她最好的闺蜜,而我的男朋友是她最喜欢的男生。
所以我一直在找时机想和何玠分手,但我又不想破坏我们三个曾经那么美好的友谊,直到我遇到了赫柏里。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提分手的不是我,而是何玠。何玠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交往,因为我是离异家庭的孩子,也更因为我的爸爸坐过牢。我当然欣然接受。
大学毕业以后何玠和杜盼盼订婚了,那时候我们三个已经早就你怎么联系了,直到订婚前一天,何玠匆忙找到我说杜盼盼失踪了。
只有我能找到她,我知道她在哪。杜盼盼说她喜欢海,我连夜坐车赶到了离那个城市最近的海。黑夜里没有灯塔的海让人坠入这无限的黑暗里,唯一能感觉到存在的证明就是海风卷起看不见的浪花拍打礁石,海水漫上岸舔舐裸露的脚踝。杜盼盼坐在一块很高的礁石,背对着我。呜咽声翻涌着,我几乎分不清那是海浪的声音还是杜盼盼在哭。
“盼盼。”我坐下来,搂住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咸涩的海风扬起她的长发,我看不清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感受到眼泪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冰凉的泪渍,一直冷到了我心里。
“我配不上沓。”断断续续的音节夹杂着她的抽泣声。
“是他配不上你!”我将她抱得越紧。
“陪我去海边走走吧。”良久,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冰冷的海水一潮又一潮地涌上来。我仍旧坐在礁石上,看见杜盼盼模糊的身影正朝大海走去,动作僵硬,好像在执行最后一项任务。
我记不清当时我有没有哭,因为脸上混杂着冰冷的海水和雨水,我无力于阻拦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