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些日子赵明誉的调侃,云昭一时心血来潮,换上夜行服,出门前往护国公府。堂堂护国公府可不是普通的府邸,规模甚大,院落中多,且守卫森严,几乎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一般人怕是连靠近外墙的机会都没有。云昭的武学修为已到一定境界,费了不少劲才潜进去,在接近内院时,她碰到巡逻的卫队,行迹差点暴露,若不是根据年幼时的记忆,她怕是连赵明誉所在的方向都摸不着。
当她悄然无声地跳落在赵明誉的书房前,可真是让这位赵大将军吓了一跳。
赵明誉盯着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世人皆说我们护国公府的布防堪称铜墙铁壁,没想到洛世子仍能来去自如。”说完,他又自嘲般笑了笑,“看来赵府的守卫是得换了。”
云昭也不谦虚,扯下黑色面纱,大大方方地登门入室:“来讨一杯酒喝,如何?”
赵明誉住的地方,仍旧保持着多年的模样,简单清陋。书房里挂着一幅先代鸿儒顾老太傅的书法墨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云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里,顾老太傅是她的外公,不仅学识渊博,在书法上亦有一定的建树,只可惜辞世太早,那时她还是三岁小儿,没有任何记忆。赵明誉比她年长五岁,启蒙时期曾经得过外公的指点,写得一手漂亮的字。
“这幅书法,是我的启蒙恩师留下的墨宝。”说这句话时,赵明誉的神色微微动容。又想起顾家灭门惨案,想起那位儿时的玩伴顾尹,想起七公主殿下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云昭与他相对而坐,定定看了他半晌,不言。
赵明誉亲手斟了两杯酒,云昭意态从容地落座,伸手接过。
酒红如琥珀,潋滟生辉,两人举杯同饮。
云昭仔细品尝,不由得啧啧称赞:“桑椹酒,入口甘醇,味道可是比市面上卖的纯正很多,这哪里来的酒?”
“是客居府上的一个朋友,闲来无事,她便自己动手酿酒,以打发时间。”
云昭点了点头,又有几分好奇:“能够客居在贵府的朋友,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位高人?”
赵明誉面色平静,没有作答。
“这几日平阳城似乎不太安宁,赵将军该是心里清楚的吧?”云昭心思玲珑,当即换了话题。
赵明誉又给两人的酒杯斟满:“太后生辰将近,这天子脚下治安不严,竟然出现杀人越货的凶案,导致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今日早朝,皇上曾为此事大发雷霆。”
“那么,朝廷今夜有行动吗?本世子可是派出府里的暗卫盯梢去了,若是不小心落到赵将军手里,还请明察莫要冤枉好人。”
“洛世子,这种事还是少插手为妙。”赵明誉淡淡提醒她一句,又仰头喝下一杯酒,“据说桑椹酒可以生津止喝,益肾补肝,倒是可以适当贪上几杯。”
鉴于近来发生的一些怪事,赵明誉多少瞧出了一些端倪,但却不敢断定,他尚且身在迷局,分不清敌友。因此,他对这位楚王世子始终保留着几分戒备。
云昭见状,亦不为难他,含笑说道:“等我们从温泉宫回来,陆神医大概也要到了。不妨告诉将军一个秘密,陆神医有个毛病,就是得空的时候,嗜酒如命。赵将军可得多备一些好酒了。”
“哦?”赵明誉惊讶,难得面露喜色,他还以为最快也要半个月之后呢。毕竟,他打探到的消息是陆神医前不久去了东海采药,就算送出的信再快,陆神医收到信之后从东海赶回来亦需要半月有余。
对于陆神医的速度,云昭先前亦是奇怪。后来才知道,长风在信里说了他很快就会有师娘的事,阿芷小郡主得知后,自然是恨不得越快越好,每一天都催着赶路,陆神医哪里能懈怠。
“笃笃笃”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旋即听闻一道温婉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