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发出了一声巨响，于想侧着头看着身旁，提不起一丝力气，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自己的呼吸突然清晰得像雷鸣一般。狗叫的声音，听不懂的咒骂声，时间还在继续，惨剧还未完结。

    只是需要亲眼看着，却无能为力。

    野狗们似乎忘却了生死，对于野兽用忘却生死这样的形容，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是一群人们口中不通人事的畜生，却要用烈士牺牲一样的辞藻。它们前仆后继的扑向持着武器的官军，在利刃之下一只接一只的丧命，如同丧失理智，不知后退。

    于想张了张嘴，发出了微弱的声响，那声音密不可闻，没有人听见。

    他说，走。

    他说，走。他向高声叫喊，他向愤怒地站起身来，对着这帮子愚不可及的蠢狗怒吼，想拿着棍子挥舞、抽打，告诉它们。

    滚！

    可最终只能倒在地上，视线迷离的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

    ……

    洞穴深处，李南江还在贪婪地望着那散发白色荣光的胎状物，大豪听着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激烈，虽然依然是很小的声音，但可以分辨出情况变得混乱了。

    过了一会，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大豪回过头，看着发光胎状物和李南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李总……”大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走了。”

    李南江毫无反应。

    “李总……”大豪上前将手搭在了李南江的肩膀上。

    李南江猛然将大豪的手甩开，大豪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李南江双眼赤红着，死死盯着大豪，开口就是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

    “滚！你是不是想跟我抢！是不是！”他向疯狗一样叫嚷着。

    “我……”大豪愣神之下呐呐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南江打断了。

    “谁都别跟我抢！谁都别想！有了这个……有了这个……我就能救我自己了，就能救我老婆了，就能救我女儿了，谁都不能跟我抢。

    谁跟我抢……谁跟我抢，我就杀了谁！你是不是要跟我抢！我杀了你！”

    李南江一向是个举止斯文的人，平日里不管是对人还是独处，都以理智自持，这些大豪是了解的。大豪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世界上真的有，面对一些宝贵的东西，就会全然丧失人性的情况。

    两人在白光中陷入了僵局，李南江绷紧了身体，似乎真的会随时扑上来和大豪拼命。大豪自恃身手，没有太在意李南江的威胁，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洞穴远处的声音终于是渐渐微弱、变得密不可闻了，而位于洞穴深处的这个位置，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大豪和李南江突然感觉到天地似乎开始轻微颤动，一阵眩晕传来，两人略带一些慌张地上下、四处张望。

    胎状物在这种异状中，似乎开始逐渐移动。但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的幻觉，那胎状物又似乎是在原地没有动弹。

    “别走！你不准走！”李南江瞬间慌了神，向着胎状物扑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大豪回头看去，整个人都愣住了。李南江扑了个空，胎状物也已经不见了，这里似乎是洞穴中曾经走过的某段路。

    远处光芒大作，那是洞口的位置，他们又回到了洞口！

    李南江和大豪看到倒在地上的于想，满身都是血，周围全都是野狗的尸体。他们两个人也看到，最后一只活着的野狗呲着牙扑向官军，在几个官军戏谑的笑声中被分了尸，听到了那只野狗临死前的悲鸣。

    他们看到于想侧着的脑袋，睁开的眼睛，带着些许的迷茫和涣散，看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