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似乎知道了在我成人礼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可他们拒绝活在当下,纠缠着过去不放,就连艾莫亚看我的眼神都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那让我浑身都感到不自在。虽然艾莫亚并未明确表示,可我能感受到他的责备,又或许是我在自责。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彻底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我需要冷静,需要理清思绪,想出应对的策略,即使是在大家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声中也能泰然自若地生活,况且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每当瑟若佩斯·贝的脸浮现在我眼前,就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也许是内心压抑了太多恐惧、担忧的负面情绪,我生病了,全身长满红色的脓疮,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我连镜子都不敢照了。为了治好我的病,西格丽德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找来全国最好的医师为我治疗,都无法令我痊愈,因为没人知道我到底怎么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我会生这样的病,为什么其他情绪压抑的人没有得和我一样的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受到这样的惩罚?太多的疑问纠缠着我,让我寝食难安。尽管艾莫亚曾说过在任何疾病的背后都藏着一份祝福,可我真的无法想象那祝福到底是什么,宁愿不要得到它,也不要再继续生活在痛苦中。现在只要能让我尽快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海神似乎执意要我接受疾病背后的那份祝福,为此甚至不惜加重了我的病况。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健康每况愈下,最后无论是外用的药膏还是内服的药丸都已无计可施。每当我不得不离开房间来到外面的世界,总会有惊讶和同情两种眼光同时射向我,它们让我感到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日渐消沉下去。忽然有一天,针扎般的疼痛让我停止了哭泣,继而放声大笑,那声音回荡在王宫里,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我告诉自己必须坚强,拿起武器对抗这个残酷的世界,尽管那并非我的本意,可我无法停下。我变得狂躁不安,残暴和好战,竟然用匕首扎瞎了我的侍从——我总是能够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魔鬼般狰狞的模样,她多么地可憎,又是如此可怜。
终于,父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暂时搁下繁忙的国事找到艾莫亚请求他的帮助,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后者身上。但出乎父亲意料之外的是,艾莫亚拒绝了。
谁会胆敢拒绝国王呢,地球原住民不会明白,可艾莫亚是光行者,拒绝国王自然有他的理由。和我想的一样,尽管艾莫亚没有答应帮忙,却向父亲推荐了自己的养子瑟若佩斯·贝。
在听说瑟若佩斯·贝将成为我的主治医师后,我感到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但是瞬间又被担忧和不安所取代。如果瑟若佩斯·贝见到我现在这般恐怖、丑陋的样子,他会被吓到吗?这让我倍感焦虑。他还会喜欢我吗?会像其他人那样排斥或同情我吗?就连我的父亲偶尔来探望我,无论他如何掩饰,我仍然能够从他的眼神中读到厌恶。
“我要放弃治疗。”我对父亲说,俨然下定决心,心想至少在瑟若佩斯·贝的心目中,我仍然是过去那个美丽的天使,并且永远都是。
“事情已经决定了。”父亲坚决地说,“过几天我就派人送你去海神庙,治疗期间你就住在那里。”
“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吗?”尽管我知道海神庙和王宫隔着数千米的距离且座落在不同的岛屿上,父亲让我住在那里或许是考虑到旅途太遥远,不愿令我感到劳累,可我就是忍不住。是的,自从生病以后,我一改往日的温和可人,摇身一变成为一朵带刺的玫瑰,并非炙热、浓情的红玫瑰,而是充满着死亡与恐怖气息的黑玫瑰。对我而言,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你在胡说什么?”父亲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