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哥哥,明南王是不是平日里对你很无礼?”苏橙有些担心,能把自己的妹妹惯成那个样子,她早就知道这明南王不会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倒也不是,殿下他一向这样,对人总透着三分冷淡,但他对我的倚重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苏毅微微蹙了下眉,“只是云溪郡主却不是个好惹的主,罚人从不要理由,殿下那我给你尽量拖着,明年我们就出府。”
“那就好,”苏橙松了一口气,“我去山上采花,正好碰到了他,那时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有些身份的公子,没想到对了,殿下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山林,以他的身份,怎会去那里。”
苏毅毫不奇怪:“跟了殿下四年,他的心思我也大概能猜到,殿下并不贪念荣华,他毕生所爱,也不过是一琴一萧一竹林而已。”
他真的向哥哥说的那么简单吗?
苏橙并不相信。
从古至今,身居高位者大多手段高明,城府甚深。秦云朗虽然年纪轻轻,但周旋于王公百官之间毫无疏漏,就算他真的心向山野,也必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谁又能肯定他务于闲情不是遮掩自己的野心呢?
苏橙虽然生在农家,但自幼喜读诗书,又得兄长耳濡目染,看人看事并不像平常女子一样简单,她担心哥哥被恩情蒙蔽了头脑,将明南王看的太浅。
月上柳梢头。
林夕堂内点了无数烛火,明亮的如白昼一般,几个紫衣侍女正忙着铺桌列椅,布菜排箸。
堂前的荷花池旁,秦云朗盯着满池的新叶,正自出神。三年前携妹离开北疆,如今已足足三载,不知北国风光如何,自己何时才能再无所拘束,驰骋疆场?京师繁华,却像囚笼,缚人手脚,磨人心志。
“雁北归,君不忆家乡?人未醒,梦里春秋长,枫叶红,目也红,此情对谁讲。恨东风,吹残花几重,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此去前程路正长,多少乐?烈酒入喉添豪气,也无妨。”
“果真好词,只知殿下武艺超群,没想到竟是位不露圭角的才子。”苏毅带着妹妹来到堂前,正好听到,“只是不知今晚殿下能饮几坛烈酒。”
“我不过是有感而发,随意胡诌几句,子仲可不要当真,”秦云朗瞟了一眼苏毅身后的苏橙,“更何况,今日这宴可是为了你们两个。”
“殿下之词,悲而不伤,有心如是,殿下必不会碌碌一生。”苏橙的眼睛有些晶莹,如今听他词句,便知他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或许,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橙儿懂我词中的意思?”秦云朗看向苏橙,眼神意味深长,“只可惜我最希望能懂得人却不懂。”
你说的人是皇帝吗,苏橙心中暗想,你并无异心,只想驰骋疆场,可偏偏被皇帝疑忌,被软禁在这京都三年,再忠心的人,只怕也会不满怨恨。
她忽然有些可怜起秦云朗的境遇。
宴席早已摆好,宾客分坐,本是平常小宴,菜品却异常精致。秦云朗吩咐身旁的一个老嬷嬷:“去把云溪叫来,告诉她,有位姑娘想见她。”
苏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自己想见她?自己疯了才会想见她。这个明南王,为什么非得把妹妹推给自己。
老嬷嬷很快就回来了:“殿下,郡主说身体不舒服,不来了。”
苏橙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秦云朗眉间含笑:“这个云溪,我还不知道她,你去告诉她,若是旁人也就算了,这个姑娘,她是一定要见一见的。”
苏橙暗自叹气,算了,既然进了定北王府,这个云溪早晚是要见的。自己不卑不亢,见招拆招便是。
不一会儿,苏橙便听到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云溪已到了堂前,过了三年,苏橙早已不记得她的容貌,但她举手投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