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眨巴了两下,直瞪瞪看着坐在面前漫不经心地喝着龙井的裴麻子,缓缓地说道。
“是啊!巴眼被这小子揍惨了,十几号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裴麻子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低下头往茶碗里猛地吸了一口,随即轻轻放下茶碗,唉声叹气的说:“还被派出所关了几天禁闭,打了脸又打了屁股,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们的脸被他丢尽了哇!”他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口气的确是有点咽不下,可是现在去挑了他,就现在这风头,弄不好咱仨又得蹲班房啊!”牛三抿了抿嘴,似乎有点为难的样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牛三放下双手,身子往前挪了挪,“与其灭了他,不如为我所用。”
“你的意思是说,不但放他一马,还要收他入道?”裴麻子闻言,大吃一惊。
“是的,眼下我放的高利贷正缺人手收债,那几个窝囊废,上次钱没收回来,反倒被人打了回来,一群饭桶啊!”说到气头上,随着牛三手指上那枚大号的金戒指在壁灯反射下金光一闪,他捏紧的右拳重重地捶在茶几上,震得茶水差点溅到裴麻子身上。
“想办法把他拉拢过来,一来捡回我们的面子,消了巴眼的怨气;二来又能为我所用,无论如何,我要会会这小子……”牛三爷最后摊了底牌……
于是,裴麻子四处张罗,四处打探,终于锁定嗜酒如命胆小如鼠的刀疤脸……
深秋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又接二连三地下了几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风瑟瑟,片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泥泞里,默默地听任脚步恣睢的践踏,高凌峰依然平静的生活着,周而复始地过着窝棚——工地——窝棚——工地两点一线的简单枯燥重复的生活……
要说改变,唯一的就是他终于有车了,有了一辆可以代步的自行车,骑着它他可以上下班,可以逛街……大大的改善了高凌峰的生活质量,随着施工队的活越来越多,渐渐地,刀疤脸的小金库开始有了一些积蓄,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买了一辆二手昌河面包,终于鸟枪换炮,扔了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高凌峰正好缺这么个宝贝疙瘩,于是乎,他喜滋滋地捡了回去,为了使它比原先更加破烂更加恶心,达到随手一扔,就连捡破烂的都不要的目的,高凌峰刻意又在它铁锈翻裂的大架上粘了几片腌臜的透明胶带,以确保自己能远远地一眼识别,永远不用挂锁,无人偷窃……
历经磨炼,高凌峰现在已经是一名技术娴熟的砌匠师傅了,无论是砌砖刷墙抹灰,还是放线打桩道梁,驾轻就熟,样样在行。
今天高凌峰和方脑壳编在一组,在主体楼的八楼砌墙加层,
“癞子,又快没砖了,赶紧存堆呀,别在哪里磨洋工了!”周癞子在给高凌峰打下手,“催魂哪,催催催,你个栓娃子,格老子的脚板都跑断球了……”周癞子不满地嘟嘟囔囔,“你娃儿才穿了几天的有裆的裤子啊,以前还不是跟老子一个球样,成天服侍这帮龟儿的,可把老子给整死了……”周癞子一边牢骚满腹地挖苦高凌峰,一边喋喋不休地说道。但是,他说归说,干起活来还是个好把式,不一会的功夫,高凌峰的脚手架旁就堆满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火砖块;这回他可以暂时喘口气,歇一歇了,“栓娃子,你娃晓不晓得这城里面最漂亮的妹子是啷个嘛?”这个周癞子,真是个包打听,这会居然有闲心给我高凌峰摆起龙门阵,聊起了荤段子。“你这个老色鬼,老不正经的家伙!”高凌峰提起泥刀,在他眼里晃了晃,佯装要劈他,“跟你娃说呀,哪个妹子比西施还俊呢,名也好听叫个娟子,是袍哥老大裴麻子的亲女子(四川话女儿)耶,你娃听说过没?”癞子唾沫横飞,津津有味地说着,“西施又是哪个嘛?我又不认识,管他啥子娟嘛,关我啥子事哟!”高凌峰模仿他的川普,笑嘻嘻地逗他……
“栓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