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后脚撵着前脚,如此走了百十余丈才算是到了萃珍坊。这萃珍坊往来的皆是些达官显贵,进出都带着丫头仆役,故而掌柜的在外间设了几张茶座,上摆着几色茶点招待跟着的丫头小厮。云欢白七没一个懂字画古玩的,无尘想着自己挑字画不定得挑到什么时节,何苦拖着他两个受罪:“云欢姐姐,白七,我自个进去就行了,你们外间歇着就是。”
云欢本想着跟进去,可回头一想少爷们读书都喜静不好人打搅,自己跟着进去平白的招惹姑娘心烦,倒不如外间候着:“姑娘,有事儿您就招呼一声。”
无尘轻轻颔首,举步进了里间。只见左手间一架架的雕花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色古玩,但凡有些见识也识得这些皆非凡品。右手间几十口大花缸,缸内字画插得林子似的,花缸四面零星摆着几张桌椅,人倒是不多,只西北角一位玄衣青年抱了一堆字画在那儿细细鉴赏。老板一见无尘进来,忙堆起笑:“姑娘里头请,您是想看看字画还是想挑几件古玩。”
无尘捡了张桌子坐下:“把你们这儿的字画捡好的拿来。”
掌柜的笑着退下,吩咐小学徒将那名家古迹、当朝珍品挑了半桌子堆在案上。
无尘细细挑了两三个时辰这才算挑出一幅中意的,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轴卷好,轻声喊了一声:“掌柜的。”掌柜的急步上前:“姑娘,可有看的上眼的?”
无尘扬了扬手里的卷轴:“掌柜,您这儿当真不愧萃珍坊的名号,件件都堪称难得一见的宝贝,我看上了这幅《秋山远归图》,掌柜的您开个价吧。”
掌柜的一张老脸满是惊诧,买字画附庸风雅的不在少数,可是真正识货的确乎不多,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双慧眼,不由得心生几分敬服:“姑娘好眼光,这幅《秋山远归图》虽不是什么名家的大作,却是一幅难得的佳品。阎小公子将这画儿放在小店寄卖曾经说过只愿遇着有缘人不求金银财物,若是有人看上了这《秋山远归图》分文不收。”
阎小公子?无尘刚才只顾得看画儿却未曾注意画者是谁。心下好奇,徐徐展开卷轴,只见落款处三个指头大小的篆字“阎立本”赫然入目。阎立本?莫不是阎毗的公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果然不是凡品。”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背后缓缓响起。无尘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是他!李府中“撞上”的那个登徒子!无尘面露不悦,倒霉,怎么碰见这么个放浪形骸的东西!
无尘不搭理身后人,轻轻卷起画轴:“无功不受禄,掌柜的还是开个价吧。”
掌柜的略一沉思:“这个小老儿可做不得主,阎小公子明儿要来小店,姑娘不如明天再劳驾走一趟当面同阎小公子讲明白可好?”无尘轻笑:“也好。”说完将画儿递给掌柜的:“掌柜的,这画儿您可收好了,明儿我再来取。”掌柜的接过画轴:“姑娘,对不住了,还得劳您再走一趟。”
“无碍。”
“掌柜的,你这儿可还有阎先生的画作?”无尘身后的玄衣青年看着掌柜手里的画轴,着实喜欢。
“李公子,实在抱歉,小店只此一幅。”掌柜躬身致歉。
那李公子朝着无尘一稽首:“姑娘,这画能否让给在下,在下定当感激不尽。”无尘瞥了一眼那玄衣公子:“君子不夺人所好,你难道没听过吗?”
玄衣公子粲然一笑,她终于搭理自己了:“姑娘,君子不夺人所好,你那是因为爱得太浅,若是爱得深君子也难免忍不住夺了他人的心头好。你说是也不是?”
无尘哂然:“你这和土匪有什么不同!他人的心头爱,你夺了去,你难道心中无愧?”
玄衣青年苦笑:“心中有愧也总比心中有悔来得强。”
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尘不再言语转身离去。玄衣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