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天子来到一面镜子前。镜子约莫半人高,为铜铸造而成。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天子忽然开口道,“小的时候,孤被凶兽穷其逼到了九州的边缘,太后这样和我说,有一天,如果回来了,要这个镜子放在显眼处,提醒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有错,不能像父皇一样,因为自己德行有失,压制不住穷其,把九州拖入战火。”
“陛下有紫微星庇护,福泽绵延,没有镜子也会是一个明君的。”楼徽子神色恭敬,却未达眼底。
天子望着镜中的自己,玄色的常服,未带冕冠,这样看起来自己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可永远阴沉的脸色抹不去他努力维持的天子尊严的沉重,孤的五官,应该算得上俊秀吧?他突然想到,自己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他又因为什么笑呢,烽烟刚刚结束,朝中无几人可称得上栋梁之才,无几人可为自己用。可这盘棋,自己必须得下下去,从没有过放弃的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理会楼徽子的话,“黄帝铸十五镜,而这一面,人们照了后便可以进入一个世界。”语闭,他咬破手指,把手放在镜面上。
白雾漫漫笼罩,一股清香传来。
视线再次清楚时,眼前已是一片翠绿,鸟语花香,天空湛蓝。
楼徽子略微惊讶,走了几步。
他虽然见过许多宝物,但在如此薄的铜镜中有这么复杂的世界,着实少见。今日是寒冬腊月,镜子里的花依旧春日一般盛开,蝴蝶飞舞,他再仔细一看,都是幻像。这些不过是枯枝而已,寒风阵阵,如呜咽一般。
自欺欺人,这又是何必。楼昭暗叹一声。
天子进了幻境后就一路向前,急速行走。重重地咳了好几声,他用帕子捂住嘴,如油灯枯尽的老人。楼昭发现,原来他们是在往一个楼阁走去。莫非,这就是书卷中所描述的天阁?
天阁是九层宝塔,只有九州天子能上去。传说藏有世间难得的法器,每一个都抵得上千军万马。没想到竟然在一面镜子中。
“楼卿,你说如若孤把“那个人”的魄召回,他能够再做一个印章吗?”年轻的天子突然伫足,远远看着宝塔。宝塔高耸,五千栏楯,龛室万千,无数幢幡作为装饰,垂着璎珞宝铃。
楼徽子眼睛闪了闪,没有指责他非要吧“那个人”招回是一件多么值得被文武百官奏则淹死的事情。
“兴许可以,皇上法力无边,又有宝物协助,若需要臣献身,臣死也不足惜。”楼徽子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袍子,鸦黑色的长发,宽大的衣袖上用银线绣着重明鸟暗纹。素淡的颜色在他身上显得更加风姿卓然,如巍巍高山上的白雪。温润如玉的面孔,此刻露出丝冷淡,风华绝代,暗淡了周遭的一切,“只是没有玉扳指,皇上只有印章也没有用啊。”
“这个我自有方法。扳指只是一个牵引,主要的力量还是存在于印章里。”天子没有解释。
楼徽子点头,不经意间摸了摸脖子上的扳指,垂眼。也是在这样的冬日,那个人黑发红衣,眉眼间风流。取下手指上的玉扳指,系在绳子上,递给自己。雪花慢慢飘落,要将不周山银装素裹。
“之前陛下吩咐臣收集一些可以帮助陛下更加强大的方法。臣的属下已经有些眉目了,查到了国师怨念的踪影了,如若能够收复,陛下一定如虎添翼。“楼徽子提到了纪定风之前给他送的一封绝笔,只是没有说是谁给的。天子听到后十分满意。
国师之魂是上古时期已经失传的一种法术,得之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十分凶险,不知谁能控制住
他微笑,看向年轻的天子。他背影瘦弱,仍努力撑着宽大的袍子,一步一步走向天阁。
九州的命数,要尽了,楼徽子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