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摇头,并不认同他所说的,但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眼泪如珍珠断线般从脸颊上滚将下,眼神却变得坚毅,“这孩子给你。现在这么多人因为这个预言,虎视眈眈地想杀他,也只有你们可以暂且留住他的性命。慈母多败儿,我若真是为了他好,的确应该送他去学些自保的真本事。”
“你们最好拼着尽全力,因为只要纪赐不自己毁了自己,他魂飞魄散之时,我已经写完的信就会出现在天子的桌前,这点楼家人上次来时我就和他们说过。你们要是不怕秘密暴露,就去吧。”江瑶补充道。
“母亲,你不要我了吗?”纪赐被耳边的对话弄的有些晕头转向,来不及细细思考话里提到的字眼,只听到母亲突然把自己给这个陌生的男人时,有些害怕。他虽然把西北的学堂闹的鸡飞狗跳,因为觉得自己太过无能,有些自暴自弃,在父亲的死前什么都做不了。却没想到母亲要抛弃自己了。
“师姐说的是。我会送他去九州书院,以后究竟命数如何,给他造化的机会。”
九州书院只接受各派系法术的子弟短期学习仁义道德和一些基本法术,并不传受太多法术。毕竟各大家族擅长的例如炼丹,制造机关都不会外传,被本家人垄断才能保持家族的地位。九州书院之所以热门是因为朝廷官员卸去官职后会选择去书院讲学。一些没落的法术世家,可以通过这个让弟子结识名士,进入官场。为了控制书院,天子委派祭酒,掌握书院。优秀的学子需通过荐举考核,便可入官场。
墨观澜推举他进入九州书院,算是给了纪赐机会。
江瑶冷哼一声,”多余的东西你不必说,你们是因为那封信和楼家的孩子才留他一命而已。九州书院,也学不多什么实在的法术,还不如跟着我学。”
墨观澜并不尴尬,点头,“这是我能够为他争取的最大让步了。”
照在地上的夕阳斜了几分,江瑶继续开口,“还有一件事。你收了纪赐,当作这孩子的义父了。也算是,了却了定风死前的最后一桩心愿。”
两人一愣,同时抬头看江瑶。
“这不是我编的,定风死前不知为何,觉得你会来找赐儿。他死前,唉,我也不明白,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许他早就预料到了。”她轻叹,也许是想起了什么画面,“这件事若是你答应了,我就会到临江深处。如此。。。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这样你们岂不是也跟放心?”
墨观澜身子有些僵硬,点了点头,刚刚自己还有点不放心江瑶会不会以后改变主意带走纪赐。可这样自己是真正地逼死师姐了。
果然是,回不到当年了。
‘“叫义父。”见墨观澜点头,江瑶喊道。
她见纪赐不叫,啪地扇了一巴掌。
纪赐从未被母亲这样对待过,低低地说了声,“义父”,含糊不清。
墨观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块玉,递给他,“这实在是我预料之外的事,也没准备什么,这块玉,还有些神奇之处,你暂且收着吧。”
江瑶点头,“将军,你现在就送我去临江深处吧。我害怕我会反悔。”
墨观澜有些惊讶,理解了她心中所想之后举起九重剑,“你们握住。”
江瑶把手放在了剑刃上。纪赐迷迷糊糊间跟着握住琉璃剑柄,一丝流光闪过,只觉得一股炙热的力量从他的手掌传遍了全身。有一个不属于的意识一瞬间随着这个力量颤栗着复苏,侵噬住了他的思想,不是来自外力,而是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
———火,漫无边际的热浪。叫喊声,和刺骨的寒意,一寸寸地刺到肌肤里,永无止境。灰烬和痛苦,笼罩了山丘。
他猛地睁开眼,三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只不过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