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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下窑还是有点紧张。

    煤窑的进口就像农村的井口一样,只是比那井口稍微大点而已。人就站在铁罐之中,由上面两个摇着轱辘把人,把载着人的铁罐慢慢地放到窑底。

    当我和小宝第一次站在铁罐之中,被放进百十来米深的黑洞里时,还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小宝死死抓住我的衣襟,屏住呼吸。

    铁罐继续往下降落,人就感觉到离上面的世界越来越远,而离另一个世界越来越近,直到头顶上的洞口像一个小亮点时,只听“咣当”一声,铁罐终于落地,人的心也就踏实多了。

    三魁说,到了,这就是窑底了。

    我和小宝跟着三魁和三麦往里走,借助头灯,才看清周围大致的环境,窑底下有两条互相交错的通道,有点像老电影《地道战》中的地道似的,猫着腰跟着他们走了一小会,就到了掌子面了。

    上个小班还没完工,正在清理没运走的积煤。

    过一会,我们的小班开工了。

    三魁甩掉上衣,光着膀子,举起了煤电钻。钻头在光滑的煤壁迅猛钻开了一个洞,钻杆急剧地抖动着,向里挺进。

    一会的功夫,三魁的汗水也顺着他的脊背流了下来,钻杆也进入了很深的部位。

    三魁钻了三个眼后,三麦上去又钻。三麦没有三魁的个子高,看上去有些吃力,有点像开高射机枪的样子。光光的后脊背上的肌肉,随着钻杆突突的挺进而不时地抖动,仿佛像有几只小老鼠在跳动。

    我要上去试试,三魁拦住我说,这个必须慢慢的来,弄不好会把你的牙磕下来。我只好和小宝呆着一旁,看着他俩忙活着。

    打好了眼,该下药放炮了。

    三魁把炮管上的炮线拉直,拿起一管炸药,把炮管塞进炸药里,然后用探棍把炸药捅进洞底,再用药泥把洞口填满,封死。三麦也装好另一个炮眼的炸药。

    装好了所有的炮眼后,就把炮线连在了一起,拉出到巷道拐角的放炮器处,查好人头,正好是一个不缺后,就可以扭动放炮器了。

    三魁经验多,他自然就成了这一个班的带班长。他护着小宝和我,让我俩堵住耳朵,那边他就扭动开关。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气流冲出,夹杂煤尘向这方扑来。三麦就赶紧把风袋扯来,冲着巷道一阵猛吹,一会的功夫,煤尘就渐渐少多了。

    现在,也不能忙着豁煤,而是由三魁和三麦把棚顶用木头再支护一下,搭建一个相对较安全空间,才可以干活。

    剩下的就是我和小宝的活了,崩塌下来的碎煤,被我和小宝一锹接着一锹地豁到空场上。汗珠子也顺着脸颊低落到煤堆里,别看小宝年纪小,干起活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苦孩子出身,干活肯下死力气。

    豁完一阵子煤,该运煤工来了。来运煤的是两个人,一个长发,一个秃头。一个叫王常青,一个叫李根柱,他们各推一辆小推车,常青嘴里打着呼哨先走过来。这两位都是窑主的屯亲,都住在附近,在这里推车运煤,也算是个俏活,钱也不少挣。

    三魁就笑着打趣王常青说,吆喝,常青兄弟今天很兴致嘞,是不是昨晚又吃上双喜丸子了(指女人胸部)。常青斜愣一眼三魁说,吃了咋地!

    三魁不恼,反倒凑到常青的跟前,又腆着脸问道,是自家的?还是外家的?常青眉毛鼻子都拧到一块了,冷冷地说,自家外面的又咋了?自家外家都通吃!咋地吧,爷有能耐。

    这句话反倒把三魁惹恼了,说,啊呸,瞧你那熊样。就你那玩意还通吃呢,要不你就拿出来,和你三爷爷比试比试,看谁的长,谁的短,谁的硬实,谁的软。看看谁的这一泡尿濨的又高又长。

    过去我只知道三魁有点莽撞,可没见到莽撞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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