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余温消失在那不勒斯海的尽头,夜幕降临的维德菲尔德灯火通明更显繁华。在这座奇迹之城的东面,有一块在地图上特意用红色标注出来的区域,那是维德菲尔德的贫民窟,叫做红疣区。这里破败又潮湿,就连上帝慈悲的眼光也无法照亮这里。一群从来不干好事的家伙——强盗,黑帮,妓女和其他罪犯的藏身处,在阴暗的夜晚里能看见的唯一光亮就是失火时的火光。
约翰快步走在狭窄的路上,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巷和捷径,熟悉到可以凭借感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件窝。一团嘈杂的嗡嗡声纠集在前方,同时聚集的还有恶臭。约翰想起了布莱恩狡黠的微笑,他忽然听见了心跳的声音,而且在不断加快。血环传来微弱的灼热感,无光的巷在他眼里越来越亮。
这种明亮不是他熟悉的那种明亮,因为他的视线穿透了衣物和皮肤清楚地看见了自己身体里的骨骼,血管和神经。他惊恐的抬起头——
“天啊!”约翰已经略微习惯了血环带来的各种震惊,但眼前的情景让他想吐。一具长满浓疮的尸体横在路中间,那是数万只苍蝇疯狂的中心。几个较的物体在他的皮肤之下爬行,那是几只硕大的老鼠正在大快朵颐其中的内脏……幸好今天什么都没有吃,所以什么都吐不出来。约翰心跨过尸体,心想:那不是矮鼻,那不是矮鼻,红疣区生病的人那么多,况且他还有药呢……
血腥味刺激着门外的约翰,他颤抖着推开木门,灼烧感还在增强,闪烁的红光逐渐稳定。三具尸体狰狞的倒在地上,那是滑头,懒虫和鼻涕鬼——红毛和矮鼻不见了!血环进一步加强约翰的感官,他注意到懒虫的勃颈上有一道奇怪的伤口。他凑近尸体,那伤口又深又模糊——这可不是老鼠能啃出来的,像是有人用刀子划出来的。
突然,空气泛起微弱的波动。就像平静的水面上掉进了石子,伴随着一声似有似无的“救救我!”。这样就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约翰根本不会注意到,但现在这声音就像雷鸣清楚。那是红毛的声音!他离开屋,转身冲向声音的来源——如果那是的话。
“咣——”
教堂的钟声响了,洪亮的钟声提醒人们午夜已过,也让世界在约翰眼中起伏。血环似乎将他的感知力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几滴最微的血液滴在地上,它们散发出的气味结成红色的云,形成一条常人看不见的“隐形”路线。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沿着血迹奔跑,他越是向前,叫喊声就越大,空气中的波纹也就越明显。直到“啊——”的一声,喊声戛然而止,波纹也同时消失。
每一个住在红疣区里的人都活得很辛苦,他们今天用尽全力就只是为了看到明天的太阳。死亡对这里的人或物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白天你偷了某人的食物晚上那人就可能拿着铁棒把你的脑袋敲开,然后野狗和老鼠会消化掉你和你家人的尸体。他们当然听见了红毛的求救,但这只能提醒他们把门窗所得更近些。“杰克把柜子推过来抵住大门。”“莱恩找些钉子来,就对不能让那些家伙从窗户翻进来。”类似的行为在每一个住着人的房间里进行着。生怕有人向他们寻求帮助。这些弱又顽强的家伙知道这座城市的规则,如果动了恻隐之心的话,就有可能招来无尽的麻烦和灾祸。
血迹带他来到这里,寒冷的月光照在蓝色的尖顶上,这座建筑物比周围的其他建筑要高上两倍不止。所有住在红疣区的人认识这,因为这是红疣区唯一一座教堂——白鸽教堂。血迹一只深入到教堂内部,脱了漆的大门虚掩着,好像在也不能格挡住其中几乎可以闻到的怨恨和确实可以闻到的血腥味。
他推开门,看见一个穿着教服的男人正低着头站在神龛前,像是在祈祷。血迹一只眼神到他脚边,约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克莱门神父,是你吗?”
男人身体微微一颤,他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