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事态严重,蔺紫均来不及脱鞋子,跳到床上去拉施明书。
“傻子,快起来,抄家伙!”
动作利索、语气凶狠,堪比汉子。
施明书却指了指她的脸,又点了下自己的脸,嘴唇动了几下,说不上话。
蔺紫均以为他被吓坏了,正要安慰两句,施明书却结结巴巴地说道:“……脸……脸……”蔺紫均一摸脸上,恍然大悟,这家伙是被自己脸上的麻子吓到了。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就是个大麻子。快起来,跟我出去!”
“打……打……打架吗?我……”施明书摇头的时候,两边脸的肉也跟着摆动起来,傻乎乎的。
“是,打架!怎么,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还想躲在被窝里,让一个女人和一个残疾人来保护你不成?”蔺紫均把锄头往他面前一横:“拿上!”
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狠狠地看着施明书,说道:“傻子,我警告你啊,不许跟别人说,我脸上的麻子是假的……”
这时,外面的人在蔺富财的窜掇下,群情沸腾,已经冲到门口。
“大家快看啊,那傻子真的在他家,我们一起上,把他给揪出来。”
“揪出来,揪出来,奸夫,败坏村风,绝不能轻饶!”
“大傻子,是个男人就别缩在女人床上,敢做敢当,你搞大蔺秋妹的肚子,以为不出声就可以逃过去了?”
……
蔺紫均脑子“轰”一下,像被昨晚的炸雷从头劈到脚:自己不顾性命安危,救下来的人,竟然是个偷情的家伙?早知如此,昨天就该让他被雷劈死。
“施明书,你这个混蛋!”蔺紫均举起钉耙,就要朝施明书头上劈去。
“啊,救命啊,别……别杀我!我……我……我……”
几个黝黑粗壮的村民见状,冲上来像押犯人一样,押住施明书,还将他的头死死地往下按。
“你们……你们做……做什么?救……救命啊!”施明书吓得哇哇大哭,双腿不停地颤抖,裤裆泅湿一片。
“哈哈哈,看他那熊样,都尿裤子了,也不知道秋妹看上他什么?”
“施——明——书!”昨晚,蔺枫兰默许女儿去救他,已是越过了自己的底线,这才刚刚安顿下来,又来这么一出,叫他颜面扫地。
“你他妈跟你老子一个德行,我真是瞎了眼了!”
自从搬到这里住后,蔺紫均就没有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父亲。当年的事,是父亲心中永远的痛,他越是不提,那痛就越是横亘在心,针扎般疼。
蔺紫均扔下手中的钉耙,走过去扶住老父亲。
“蔺秋妹,我们也不冤枉你,你看清楚了,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这个男人的?”蔺富财揪住施明书的头发往后一扯,将他推到蔺秋妹面前。
“唔……放开……放……放开我……”施明书恐惧地摇头,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抓自己。
蔺秋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慢慢地抬起头,下巴颤抖得厉害,心中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噬。当看到施明书无辜而又恐惧的脸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不过,很快就被激动代替。
“是,是,是,就是他,他就是孩子的父亲。”说完,像是怕自己反悔似的,马上低下了头,不敢看施明书。
“两个人一起带走!”村长蔺百容一声令下。
施明书被强按着头,拖出了小院。
蔺紫均跟着跑出来,却被父亲蔺枫兰拉住:“紫均,不许去!”
进屋时,她终还是忍不住回头,恰巧看到施明书也抬头望过来,他的目光,一碰到蔺紫均的目光时,整个人竟像中了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