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有一些人,虽一见钟情,却注定相守一个浮生
司马昱瞧了眼床上昏睡的苏影
那看似乖巧的女子,不过是太子送来的一杯鸩酒
杜预外甥女之事仔细一查便水落石出,他外甥女苏氏年幼夭折,已殁了十几年
细想当日二哥司马裒之言无非是请君入瓮,他与太子一母同胞,联手设下此美人计也合情理
司马昱心乱如麻,他虽有快刀奈何下不起手斩断
至亲至疏夫妻
这亲疏能判别,感情又该如何断?
她是太子细作,也是他的宠妃
她乃太子耳目,又替他筹谋帷幄
司马昱被苏影这双面手段弄的气恼,胸口憋着一股子闷气,从肝胆哧溜到心肺,肺都气炸了也出不来,绕绕转转聚集到嗓子眼,堵的他不吐不快
院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家仆跌跌撞撞地进屋伏地道:“启禀王爷,徐侧妃娘娘殁了”
“你说什么?”司马昱腾地跳起来抓住来人的衣领
“芳华院的侧妃娘娘殁了,张总管让小的前来通禀王爷”
司马昱猛地甩开他,大步出了房门
再说那家仆脑袋磕到架子上,撞的两个摆设花瓶坠地摔个稀巴烂,起身扶正头巾,赔笑地朝彩云作揖
“小人该死,还请姐姐多多担待”
彩云瞧他一副倒霉样儿也不忍再多作苛责,温言软语道:“我们娘娘乃心善之人,这事也不赖你,去吧”
那人听了说通好话离去
床上苏影蓦地睁看眼,其实她早醒了,只是司马昱在她不想睁眼
“娘娘”,追月喜极而泣,一面唤彩云,一面双手合十叨念着阿弥陀佛
“快差人去禀报王爷,说娘娘醒了”,彩云抽泣哽语就要遣丫头去传话
“不许去”
彩云和追月对视了一眼,走到床边低声道:“王爷守了娘娘一夜,好不容易娘娘醒来,这又是何苦?”
“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苏影因过分激动,说这话时被口水一呛,咳的面红耳赤
彩云替她捋着胸口顺气,追月忙倒了热茶来,“奴婢二人听娘娘的就是”
话说司马昱踏进芳华院,里边侍女婆子呜呜噎噎各自拈袖试眼角,一个个似惊弓之鸟两股颤颤跪地请安
因沈万得天子赏识入宫奉值太医院,府上便没郎中
张召身旁站着个身材瘦削的人,着青布衣帽,从面相来看接近不惑之年
张召行完礼,指着身旁的人向司马昱道:“王爷,这是从济善堂请的太夫”
“草民沈一斋叩见王爷”
司马昱觉得这名有几分耳熟
张召笑道:“府上沈郎中,就是沈太夫的侄儿”
司马昱颔首,敛衣进屋,屏风内侧传来嘤嘤哭声
张召挡住去路,眉峰内敛皱成笔架山,拱手道:“王爷”
司马昱扬手制止,度步至床榻边
见张召眼睛一剜,跪地痛哭的侍女忙的起身打起床帐
床上徐氏丹唇黑紫,眼白充血通红裹着乌珠斜目瞪天,一副死不冥目的神情
七窍流血而亡,侍女虽已擦拭清整过姿容,甚至还扑了粉上了胭脂,依旧面目可憎
司马昱伸手抚过徐氏脸旁,“你放心去,本王定还你个公道”
退到外间厅房,司马昱打量着一屋子的侍婢,“你们是怎么服侍主子的?”
张召看了眼沈一斋,朝他挤出个眼色
沈一斋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娘娘是饮了鸩酒毒发暴毙而亡”
“鸩酒?”司马昱惊的目瞪眼裂,像溺水般觉得眼耳口鼻都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