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时,终于画笔一掉,少年病公子趴在了墨中,再无声息。到死,也仅仅只作了亭子面对河池那一面的画。
下人们乱作一团,其小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匆匆而来的姜春,气急败坏之余,一句不好的话尚未骂出口,一口气没能上来,也跟着去了。
姜春亲自确认一番,叹息一声天妒英才,将两人草草葬在了郊外。
当夜,月昏星稀,朦朦胧胧的似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暗纱,风来影动,风静万籁俱静!夜深时,空气中的燥热已被夜风吹散不少,人们多已入睡,寂静里,唯郊外坟场稍有灯火、动静
按理说,晚上不会有人去往坟场。此刻,却有四个夜衣人正在挖坟,挖白日里才从姜府抬出来的少年公子之新坟。
不多时,土下棺材显露人前,四黑衣人面露喜色,合力把棺材打开,将其中的少年公子抬将出来,换成另外一具尸体躺了回去。
顾不上再封棺埋土,只小心翼翼地往刚从棺材中抬出来的少年公子口中噻药丸,同时以自身真气灌之。
一炷香后,病死的少年公子幽幽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四个黑衣人,并不惊讶,歇息片刻,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两座新坟,心中了然:曾经,自己在那里被埋葬过!
一黑衣人走上前来,朝他行礼之后,鼓起勇气安慰道,“上公子,若是没有大公子给那小厮配药的话,他的心疾早就要了他的小命,如今他自己没顶住,被活活气死了去,咱们也用不着太难过。”
被称为“上公子”的少年公子轻笑一声,脆声道,“并不难过。”虽然跟了他几年,到底感情不深,或许是他对这世间的人事太过淡漠,他给不起多的情感。
低头,回忆起这“画杀”来,倒颇为考验作画技艺。
只可惜,这样的画技,却是为了杀人而存在。像他们这样的人,竟也会做出杀人越货的下等事来,为着杀人绞尽脑汁!曾几何时,会有谁能预料到这种结果。他们本应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锦绣人生,可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凶手,破坏了他们师兄妹的一切。
说来可笑,他倒成了自己最可恨的那类人!心中,说不上愤怒还是死寂,是悲哀还是忧伤?
清风拂起他的衣摆,可拂不起他沉寂、淡漠的心,“可惜了那对漂亮鸟,本想送给小师妹玩儿,事后将它们妥善处理了吧。”也只有说到“小师妹”三个字时,话语才有些温度。
小师妹?
上公子抬头望向远方,透过那浓密的树木,接洽到朦胧的月色,心中疑惑颇深:为何小师妹忽然来信要明年才及笄,这世间有女子是十六岁及笄吗?为何小师妹知道他画杀的关键在于那对漂亮的鸟?小师妹又为何让他一定将那对鸟完美处死?
小师妹怎么突然之间,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清风渐浓,吹得树叶哗哗怪响,月光下的地面,斑驳影叶随之移动,唯一高大如人形的影子,投在不远处,却岿然不动!
上公子猛然从对小师妹的疑惑中回过神来,抬头朝影子源头处望去,那里只一高枝立着,哪来的人?再看地上的影子,似乎同刚刚所见略有不同!想了想,揉揉眼睛,该是眼花吧!
而黑暗中飘然远去的两道身影,在低低细语。
“主子,那少年,倒挺警醒?”
“”无人回他。
“主子,您说他怎么起死回生的?明明才抬出棺木时,气息全无,莫非用药了?!”
“”依然无人回答。
“主子,手下虚心求教,咱们才从洛阳城出来,路经此处而已,您怎知会有这样的怪事的?”
“蠢。天象有异,月色又昏暗长毛,今晚若非活死人蹦出坟墓,便是死活人爬出坟来”这是个就算压得更低,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