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尚不明亮,故北燕想要进攻并不容易:不能进入山口自下往上行动,只能登山硬攻。
如今还要加上一条,北燕铁骑的马匹派不上用场,骑兵的战力也随之大减。
这些几乎都在意料之内,所以长林军士们进入阴山后便立刻就地取材,简单制了一批礌石滚木,照着快速爬山的北燕士兵狠推下去;然而拓跋昊也不是随便选的人,这些士兵竟不似血肉之躯,除非命丧当场,大都扛着压力继续进攻。
不多时礌石滚木耗尽。攻势停止,双方都心知肚明。燕军越发勇猛,而荀飞盏则抽出佩剑,将火把丢入身后山谷,顷刻间便燃起大火!
“长林男儿,随我进攻!”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八千精兵到达阴山高处后便将各自携带的油囊投入谷中,待正式交锋,便将其点燃——使本就精悍的队伍集中精神向前拼杀。即使拓跋昊没有留下,他们也会烧了这里,杜绝燕军从此处进攻大梁的可能。
“毛头小子报上名来!”砍杀间有一人声如洪钟,荀飞盏定睛一看,原来是拓跋昊冲着自己来了。
“在下荀飞盏,家师蒙挚。”荀飞盏扔了手中宝剑和剑鞘,双拳握紧又松开,指节嘎嘣作响。
“原来是蒙家的,”拓跋昊以袖拭去剑上鲜血,“瀚海剑对蒙氏拳法,上回是拓跋氏胜。”
混战中的两军将士自觉给自家将军让出空地。
大渝境内。
“世子!”东青利落斩下一颗头颅,策马到萧平章身边,“探子来报,北燕大军已至燕渝交界处的炎岭,约有三万人,全是步兵,多为年轻面孔,长途跋涉已显疲态,不像打过仗的。现下在炎岭中整顿休息。”
“才三万人,”萧平章心中一沉,“拓跋昊可在队伍之中?”
得到答复后他不禁担忧,飞盏只有八千人,连夜赶路,作战地又不在大梁境内,是否
眼前大渝军队仍勉强成阵,己方略有损失但还是生力。萧平章不再犹豫,当即命东青带两万大军撤回边境严守。
阴山脚下,拓跋昊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喷涌,试图以剑支撑身体,却无力回天。
“殿下”向北燕都城方向回望,拓跋昊似有不舍,又有不甘;片刻后,终是倒下了。
来不及喘息,荀飞盏拾起佩剑,又继续和剩余的北燕士兵战斗。
这一战打了快一个时辰,最终北燕铁骑被全歼,拓跋昊身死;长林军仅余三千。
荀飞盏一面命将士们尽快打扫战场,一面将拓跋昊双眼阖上,仔细为其整理遗容。
“将军这样,是因为尊敬吗?”有士兵问道,他是拿细布来给荀飞盏包扎的。
“也是因为不能让北燕的内斗势力有机会一致对外。”将北燕旗帜覆于死者身上,荀飞盏接过细布简单裹在手上伤口处。
“将军,有飞鹰传书!”负责的军士将早就解下的信件交给荀飞盏,“是东青将军的信,大约半个时辰前来的,那时交战正酣,末将无法告知将军。”
荀飞盏自然不会怪罪。展开信纸一看,竟是平章得知他正与拓跋昊交手,便带着三万长林军自大渝阵地前来支援。
“乱来!”荀飞盏将纸狠狠捏作一团扔掉,命斥候拿来地图,分析平章此时应在何处。
“应该不会是这里,”斥候指向地图上的炎岭,“此乃燕渝两国交界处,虽然越境最方便,但潮湿闷热,虫兽多植被密,常年瘴气缭绕,故末将等探路时都不往此处去。世子身边也有斥候,应该会避开炎岭,另寻道路。”
“可他是平章。”荀飞盏眉头紧皱,他自然明白平章为何打乱计划前来支援,若换做是他也会如此,而且自己也会选择捷径。“炎岭地形并不复杂,大军若快速通过,未必会受瘴气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