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虽坐着不动,但全山庄的人却习以为常,没有二言。花夕觉着奇怪,落座后,便问伊诺:“镜湖山庄的弟子怎么这么猖狂?一个不来,一个不起立,太不给庄主面子了吧!”“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没来的,是庄主最为得意的大弟子,如今已做了镇国大将军,远在西境驻守,如何前来?这坐着不动的啊,是二弟子,前两年单枪匹马去捉拿平鸾,失手了,双腿都废了,还好保住了一条命。”
花夕心下明白,这镜湖山庄是个人杰辈出的地方,便也不再过问。默默打量着首席弟子位的这十一个人,其中有两名女子,分别在第七位,第十一位。
比试即将开始,这时郑庄主却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徒儿们,今日你们也看到了,山庄今日来了一位贵客。”他稍作停顿,看向花夕:“孟姑娘,流火门门主的千金,她两年不曾出山,如今练成流火剑术,天赋过人。”语落片刻,众弟子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花夕。她被这些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只好站起来,堆出一副礼貌笑容望着众弟子,暗暗咬牙心想,这孟老头,吹个什么啊!回家跟他没完。
在众人的赞叹中,突然蹦出尖酸刻薄的嘲笑声,紧接着那人说道:“流火剑术不过就是一种不入流的武功罢了,两年学会有什么好吹嘘的!”
花夕循声望去,是坐在首席弟子最后一席的男子,他一脸不屑地打量着花夕,花夕心下恼怒,孟老头的一生心血,竟被他说成不入流?她握紧了拳头,正要发作。
郑庄主呵斥道:“十二,不得无礼!”
花夕忍住心中的怒气,她走出贵客席,瘦弱的身板挺得笔直,她扬首,笑容像曼珠华沙一样璀璨夺目:“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顾北倾看着眼前一景,唇边轻笑。这丫头,笑容分明如此明媚,却让人无端觉得寒冷,怒气汹涌。
长清被她的笑容摄住了,却仍然倔强地起身,振振有词:“流火剑术不过就是江南那帮绸缎商人为了防海贼,歪打正着出来的功法,目的性极强,学武的初心不纯。如何能将其算作世间绝学?不入流的武功,居然还和我镜湖剑法齐名!”
郑庄主刚要斥责他,但花夕却面色如常,笑着提议:“郑伯伯,您的这位弟子应该没有见识过流火剑法,敢问花夕能否与他比试一番?”
“行!郑庄主干脆地答道,摆了摆手:”花夕,你今日便替我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花夕可不敢。”她笑着回应庄主,转身走上比武台,望向长清,向他抱拳:“这位公子,请赐教。”
是夜,月朗风清。镜湖山庄的蔚蔚松柏还盛着昨夜的雪。
这精武堂,是花夕人生中的第一战。
她只能赢。
长清以松鹤之姿跃上了比武台,眼神里尽是鄙夷与傲慢,他抽了抽嘴角:“若是受伤了,姑娘可别怨我,咱们镜湖山庄的弟子从不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便绝不手下留情。”
花夕警惕地眯起双眼,眼中的凌厉若隐若现。她退后一脚,拔出长剑,向着那目中无人的长清,缓缓挑起。
一瞬间,气息陡变。
长清怒龙般翻身而起,欺身压进,花夕见招拆招,进退迅疾,双剑交击,火花四起。
流火剑术第一式,风起。
此时花夕的长剑泛起冽冽冷光,她剑锋一转,偏向长清右臂,这剑术如风起长林一般,变换莫测,却处处直击要害。三招下来,长清明显慌了阵脚,这真是流火剑术吗?他不是无力格挡,是不知从何格挡,面前的女子,驭剑时形似风,身似箭,一袭红衣似火,借着这风起,烧得他节节退败。
五招过后,胜负已分。
花夕轻盈落地,唇间噙着一丝冷笑,她抱拳,声音干脆有力:“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