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一片落叶飘摇而下,旋过姑娘的发顶,落在少年的掌心,少年轻嗅这树叶,却没有等姑娘。
“回去吧!”
姑娘依旧没有说话,而是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浅浅的跟在身后,姑娘白色的纱裙不长,却恰好遮住了脚踝,露出粉色的花鞋,莲步轻移,那裙摆就像微风拂过水面,漾出一首歌。
“我想你记挂着我,又想你无忧无虑。”公子絮絮叨叨的,好像说着什么。
夕阳落在他们的身后,映红了公子的月白长衫,映红了姑娘如瀑的黑发。
“我没告诉过你很多事,我怕你担心。”少年又在絮絮叨叨了。在这离别的时刻,他的话出奇的多。
少年走的慢,姑娘能感觉的到他的挣扎。她看着影子里公子翻飞的衣袂,弯弯的眉眼,双眸清澈如水。
这夕阳未免有些太不解风情,它不再延续这份美好,隐在了姑娘的身后,天色昏暗了,夏夜蝉声急鸣,他们不愿浪费自己可以握住的时光,凄凄切切地叫着。
然而,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姑娘的心已经乱了。
“回去吧!”少年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痛。
“那我真的回去了!”叶圭背过身,他们背靠着背,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嗯”于生缓了缓,声音平静无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叶圭的声音却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会回来的!那一天并不远。于生这样想,但是,他不敢说,他怕自己回不来。
伸手捏出一个诀,他便化成一阵风消失了!无声无息。
最终,叶圭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也许,不会有答案了吧!
毕竟,没有人可以可以想着相守,便可以抛弃一切相守着。
于生没有听见叶圭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没有看见叶圭的眼睛,那里面的星星全暗了。
叶圭觉得,自己长大了,应当独立,她搬去了后山的竹楼,过上了一个人的日子。
然而,她只是不想睹物思人。
于生并非无情,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摸她的发,忍不住抱紧她。
他多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啊!
可是,他不能,他现在满心的仇,满身的怨,他还不可以爱她。他想,会有一天,他可以褪去冰冷,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和她一生一世。
那么现在,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徐山幻境里的女孩等着她的阿生,等着再见。
少年离开后,思念着徐山幻境里的女孩。
两年后
北国邺城国师府
“国师大人,相府二小姐在府外守了一夜了!”酒心恭敬道。
国师是两年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人们不知他从何处来,只是两年前莫名其妙的被封了国师,据说还是个“瞎子”,出门必以白纱覆眼,而今不过十八岁。
酒心推开了窗,从丫鬟手中接过茶壶,放在桌上,倒出一杯热茶,便招呼着下去了。
房间里一阵静默,才缓缓响起衣服面料的摩擦声,隔着帘子,就可以看到他,不魁梧,不孱弱,身量欣长,十八岁的年纪刚刚好,只不过,十八岁的他却冰冷的可怕。
着一身白衣,黑发随意披散着,没有十八岁少年的干练,却带着一份沉重感,平添了几分成熟,掀帘子的那双手很好看,指间的薄茧似在说明他不在稚嫩,踱步出了卧榻,用清水洗了脸,水珠滑到喉结处,又掉到了盆里,桃木梳顺了顺发,便执起手边的花枝绾了发,如果你细心点,你会发现,那只木簪带着桂花的清香。
他缓缓地伸手,从桌上拾一条白绫挡住了那双眼睛,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呢,然而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