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

    叶岚心头一紧，若无其事的将手机塞进书包，拿出老师发的模拟题，摆出奋笔疾书的样子。

    爸妈的脚步声他都很熟悉。

    “叶岚。”冷冰冰的口吻从客厅外传来，“出来一下。”

    叶岚打了个激灵，他很清楚，每当父亲用这种语气叫他全名的时候，便意味着再高的幸运值也拯救不了他了。

    客厅里，叶岚沉默的低着头。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神色冰冷的母亲，叶爸则点起一根烟，同时沉默地凝视着茶几上那条惨白的成绩单。

    叶家每个月的批斗大会，如约而至。

    “陈老师在电话里跟我们说了，你上课写小说的事情。”叶爸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看自己省一模的成绩，你有什么想法吗？”

    叶岚低头，不说话，不反抗，和往常一样，洗耳恭听。

    他还能说什么呢？

    纵使在幻想的世界里，他所向披靡，无所畏惧，但在现实中，他依然只能怂得像只缩在沙坑里的螃蟹。

    大不了再挨一顿骂罢了，叶岚已经习惯，以至于都麻木了。

    这个家，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爱的港湾，反倒是风暴的重灾区。

    “我同事的孩子，个个都在尖子班，人家上课都不敢三心二意，你这种资质，还整天不务正业，这样下去，你还读什么书？”叶妈妈尖锐的声音刺了下来，狠狠地扎在叶岚的心头。

    “我们养你十六年，让你读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你就拿这种成绩给我们看？怎么去考重点大学？”

    叶妈妈破口大骂，“哪家的父母有我们这么上心？我们从小不给你电视，不给你看电脑，不给你玩游戏，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你争口气吗？”

    在叶妈妈看来，自己为儿子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叶岚理所当然也应该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自己。

    叶妈妈抹了把眼泪。“你让我们家以后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叶岚忽然攥紧了拳头，低声道：“在您看来，别人的眼光，比您自己孩子的真实感受更重要，是么？”

    “我们都是为你好”

    “只要觉得是为了我好，所以你们做什么都对，我什么都错。”叶岚霍得抬头，和母亲对视，鼓足全部勇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么？”

    “啪”，一个耳光扇在了叶岚脸上。

    “让你顶嘴。”

    一个多小时后，叶岚木然地走回房间，他知道，他再怎么辩解都没用。

    因为这就是家长制逻辑：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先天需要被教育，我管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隔壁房间里传来尖利的怒骂声，还有父亲低沉安抚的声音，听得叶岚隐隐作痛。

    体谅？理解？不存在的。

    虽然他确实尽力了。

    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母亲也不会认同他，眼里只有成绩单上那几个数字。

    叶岚忽然有些厌烦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了。

    于是乎，在省一模考试成绩下达的第二个星期，叶岚选择了在校留宿，不再呆在家中。

    “今天，我们来复习一下导数。”课堂上，数学老师娴熟地操作着粉笔，“这是高考的重难点，这次省一模，咱们班在这块丢的分也最多”

    叶岚神色迷糊，拜昨晚的批斗所赐，他现在心情很疲倦，压根没听清数学老师在讲什么。

    困意上涌，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余光瞥见了叶岚打呵欠的动作，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来，某位同学似乎很自信啊，觉得自己不需要听课了是吗？”

    “那么，既然这样，我们就请他上来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