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互不说话,沉默地往前赶了约一盏茶时间的路后,那半路截住他们的男子才终于开了口:“阿南,在绩溪被杀的是谭今”
“你说的是汾州厢军都指挥使谭今?”卫南回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外。
“对,你应该是认得他的。”
“嗯,当年在洪德城有过一面之交,他跟老段在打永乐城那会儿在一起过,据说论武艺不在骆棠之下,要杀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半年前我曾听老宗说他突然失踪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那你查过这事?”
“没,哪有这闲工夫。”
听到此处,紫凌开始怀疑眼前的这男子是官家的人,而卫南缠上的,是官家的事。不过再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似乎是老熟人了。
“那你什么时候到的歙州?去过什么地方?在哪里落脚?都有谁可以证明?”那男子随即又连着蹦出了一串问题,听着有几分审讯疑犯的味道。
听了那串问题后卫南倒也没恼,他只是淡定地回脸看了那男子一眼,回答得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我正月十六傍晚自黟县入的歙州境,途径休宁,十七那天到的临溪镇,在码头旁的升平客栈住了一天,你过去跟掌柜一查便知。十八辰时离开,在临溪镇东南大约五里的杨家村外山地碰见了被劫的平远镖局镖队,我到那时镖队已经是死伤惨重。随后我便碰见地震,掉进地坑里,也就在那会儿丢的判官笔。在地坑里一直被困到今天快申时的时候才被杨家村的村民救出,在杨家村大约停留了有一个时辰吧,而后被人用这孩子引回了临溪镇就没有再离开过。”
那男子听到此处,似乎才暗暗松了口气:“申时的时候你还在杨家村,这么说来你的确不可能出现在绩溪杀了谭今。只要杨家村的村民能做你的时间证人,基本也就没事了。但阿南,关于案子的事我不能跟你说再多了,你搅进案子,在你正式洗脱嫌疑前我理应是该回避的,若不是你的武艺整个歙州没人敢截也轮不上我来找你,这绩溪县令巩钥是个不太好搞的人,恐怕过堂是免不了的,你可扛得住?还是说拖一个让老宗想办法?”
卫南想都未想就果断拒绝了这提议:“别找老宗了,这点小事都烦他,他整天不给忙死。”
不料那男子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竟又再次问了一句:“真不用找他?”
“啰嗦!”卫南不再理他,埋头又继续走他的路。
未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绩溪县衙的门前,卫南停下脚步,把手中抱着的瑛儿交给了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卿儿是丁丑年五月出生的,就跟这孩子差不多大。”
那男子听后一愣,刹那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也同样沉默了片刻,开口却没接卫南的话:“这里是歙州地界,再不济还有府衙那道关。”
“那是,可没沈叔断不清的案子。不说了”卫南言罢,指了指紫凌,将她托付给了那男子,“你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保她周全,天亮后再帮我把这孩子送回杨家村。”
“好!”
那男子应得是爽快,可紫凌却不肯离开,态度还很坚决:“我来都来了,只等你将这事了了,我再与你一起走。”
紫凌两次这般坚持地跟着卫南,忍了一肚子疑惑的那男子终于再忍不住开口问了卫南一句:“这姑娘是?”
卫南回头看着灯笼火光映照下紫凌那张渐渐熟悉起来的脸,脑中回忆起这两三天来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的种种,犹豫了一瞬,语气里透着几分少有的不自信:“朋友。”
“朋友?”那男子带着几分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但没再多问卫南什么,只是拱手对紫凌道,“方才只顾阿南的事疏忽了礼数。在下歙州府沈誉,也是阿南的朋友,姑娘且放心跟我去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