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后的阳光再次照到了坑壁上,玉箫从断断续续的睡梦中醒来,见她抬起头,卫南递来了盛着水的紫檀木盒:“这雨水虽然不好喝,但总比渴死强。”原来,趁她休息时卫南找到了被她的丢弃的木盒,上到坑顶通过巨石留下的缝隙接了一些雨水。好在天下着雨,突遇天灾被困的他们在不幸中总算有这么一点点幸运,至少有水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谢谢!”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在患难中的短短接触让玉箫感觉到这卫南是个挺特别的人,他不仅冷静c沉着,有着丰富的求生技巧,而更重要的是,他始终在默默照顾着她。玉箫暗自庆幸,看来将他救醒这事是赌对了,“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好。”卫南席地坐下,不过他靠着坑壁坐了半晌都没有睡着。方才上到坑顶去取水时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在下降,他清楚自己的极限,若是一天之内再没有人从这里经过,恐怕到时候连上去呼救的力气也没有了,那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生还的机会失去,而后无声无息地葬身在这天然的墓穴中。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站在生死的关口,但要平静谈何容易?几分对死的恐惧不自觉地升上他的心头,一丝寒意由背后窜起,他不想坐以待毙:“我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但我是自己出来的,没有同伴,你还有其他办法能找来人么?”
“我”玉箫一愣,她听得出卫南看似平静的话语背后束手无策的不安,其实从被困到现在一直是卫南举止中的从容支撑着她的信念,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也能给他一些信心,可是,“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唉,困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即使有人跟来,谁又能想到我们在这儿呢?”
“说得也是。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卫南安慰了她一句,其实也是安慰自己。
“你经常碰到这样的事么?”在漫长的等待中,那种对生命失去掌控的不安让玉箫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脆弱里,恐惧在一口一口地吞噬着她的意志,或许此时只有开口说说话才能让她的情绪稍稍麻痹一些。
“怎么说呢?生死一线的关头经历过不少,可有像你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的那还是头一遭。”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那样一本正经c不紧不慢,但玉箫被他逗笑了:“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贫得出来?难道心里就一点也不怕么?”
“怕,自然是怕,不过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石头落下来时老天还给留了条缝呢,咱们就这么轻言放弃说不过去!虽说生死有命,来歙州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但就这么葬身于此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对吧?”
他这番真性情的话说到了玉箫的心上:“不甘心?自然是不甘心。有太多想做的事还没做呢!若咱们这回能活着出去,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回东湖找我兄弟好好喝一顿,再睡上三天三夜,什么也不想,就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我都打死不管了!”
玉箫又笑了:“想不到堂堂宸龙教玄武堂的堂主就这点追求,我还以为至少该有‘统一武林’那等宏远的志向。”
“统一武林?”卫南听她这么说似乎有些意外,轻叹了口气,语气也认真了许多,“让武林人心一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眼下中原武林一盘散沙,朝廷又重文轻武,外族的铁骑却虎视眈眈。像幽云十六州c河西走廊这样的军事要地现在都落在别人手里,把富庶的中原腹地裸地暴露在外族的铁蹄下,不知何时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只要战争蔓延,必定生灵涂炭c民不聊生,若武林众人能齐集一心唉,算了,不可能的,说这些有啥用?”听到这,玉箫不免有些意外,他的心胸,他的眼界,似乎与江湖的传言大相径庭。她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毕竟此时他们之间的言语已经没有了矫饰的必要,“你呢?你想做什么?别跟我说是‘统一武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