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赤野站在唯一的炎龙顶上,俯视他的囚场,俯视所有人。
夏军呼声震天,而鬼使、神差心凉了半截。四位老者是他们中最强的,却惨败在穆赤野手下,剩下的人无不惊恐战栗,想要反抗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一人不留。”穆赤野目光凛然,驶着炎龙冲下,袖袍挥舞翻飞。
他的声音如雷霆滚过大地,所有人听得一颤。
天空中霎时盛开一朵朵耀眼的红莲。
红莲降世,无论巨石人还是幻化出的神通虚影,全部触之焚化。金翅鹏鸟被火焰沾染,立刻焚烧起来,它们唳叫着撞向大地,火焰扯在身后好似流苏。
万象境乃至几名玄荒境的强者在穆赤野面前犹如土鸡瓦狗,摧枯拉朽的攻势将鬼使、神差逼入了绝境。
“一鼓作气,消灭了他们!”夏军士气大盛,冲杀而去。
鬼使、神差虽然惧怕穆赤野,但背水一战,无路可退,在最后关头他们也只能握紧武器,拼死反击,和夏军缠斗在一起。
穆赤野消灭了空中异兽和石人等大家伙,却不再出手,摇摇头叹道:“唉,我太强了,再出手恐怕会伤到自己人,就让他们去吧。”
说罢,炎龙在一阵风中呼啦啦扫过穆赤野的身体,蓦地消失。
他急坠而下,落在炸开的坑洞旁边。
胸膛鼓动,喉咙里呛出血花。
藏在穆赤野影子里的侍从“唰”地出现,一共四名,恭敬地递上白色的香帕。
“属下该死。”他们齐齐单膝跪地,细鳞银甲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关你们的事,那些人实力不弱,能伤到我是他们的本事。”穆赤野望了望那几个老人:“视死如归,信守不渝,倒也令人钦佩。”
“大人,他们真是庙堂上的大人物派来的?”
“我瞎说的,试探一下他们。鬼使神差是个诡异的组织,他们信奉鬼神,有独特的教义,很难揣测。通天塔嘛,庙堂里的大人物知道,其他各国也可能有耳闻,毕竟说起来我们这里隐秘,事实上漏洞百出。只是各国不敢招惹大夏,再说,毁一根替夏皇歌功颂德的柱子有什么用?”
“那还是庙堂”
穆赤野一声轻哼打断了侍从:“别猜了,你我不知道通天塔究竟是用来干嘛的,这个恐怕得亲自去问夏皇。有人想要它,有人想毁它,我们都不管,做好分内事。”
过一会儿,他又豪爽笑道:“有我在,通天塔绝不会被人伤一分一毫!”
“可大人,敌人没有攻破通天塔的防御,倒是您出现的时候把塔顶撞塌了一些。”
穆赤野老脸一红,“呃咳,你们看错了,是这帮歹人弄的。你们快去把黑墙外的异兽都运到北山,然后再把我的行装带过来。”
“您不回北山了?”侍从大惊。
“我得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等待禹都皇帝的训责。另外,此情此景,我有一肚子诗文要作。”
侍从不再多言,默默地离开。
穆赤野长得并不像个文人,狮鬃般的胡须毛发更是令人觉得粗野。
可他却偏偏喜欢文绉绉的东西,每日必要吟诗,总想当个骚客。他自称文豪,说文豪就是有文气和豪气,文气在圣贤文章里,豪气则要体现在他的外表上。
他看向通天塔边一片血海,尸骨如山,还有焚尽世间污秽的火莲灼灼燃烧。疮痍满目的大地上,只有通天塔笔直地站着,顶天立地。
诗词到了嘴边,他却吟不出来,耳边突然异常寂静。
短暂的几秒钟后,夏军齐齐向穆赤野顿首,领头的一人跪地道:“鬼使、神差已全部剿灭,属下防范不周,甘愿领罪。”
“不必了,你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就是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