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着如何报复黄碧如，日日夜夜地想，一遍遍地想着该如何将她凌迟，我连做梦都想杀了她，不，我想要她生不如死。”赵倩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神经质的微笑：“她让我失去了我最爱最亲的人，那么，她也应该尝尝这样的滋味啊。”

    “赵倩……”

    “所以……”赵倩打断荀倾要出口的话，接着说道：“所以我就做了育才小学的语文老师，我要让她失去她唯一的亲人，我要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离死亡越来越近，却无能为力，肯定很痛苦吧。”

    赵倩摇着头：“可是不够啊，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爸爸妈妈回不来，她一点也没有因为报复而得到满足，她的心，被黑暗吞噬着，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自责，难过，想放弃仇恨却又觉得对不起父母，她不能让父母枉死啊！

    两种情绪日日夜夜地拉扯这她的心，她的思想，让她夜夜失眠，只有依靠着大量的药物才能入睡。

    明明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只有他……

    只有他，是她这辈子都亏欠的人。

    “够了，已经够了赵倩。”孙静吼道：“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不要再……”

    孙静哽咽着，泪流满面，她有什么资格说呢，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恶作剧，都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玩笑。

    但是，真的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她真的不想再看到谁为此丧命了。

    “但是你，很痛苦。”荀倾漆黑的眸子凝视赵倩，她的眸中异常平静，没有鄙视，没有愤怒，没有觉得她狠毒，只是平静，平平静静地说道：“骆欣欣死了，骆勤国也死了，何其，蔡江，高林，黄琼英都死了，孙静也成了现在这样，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是你，却一点也不开心，你很痛苦。”

    赵倩看着荀倾，她的眼睛很黑，很清澈，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干净的一双眼睛了。

    曾经的自己，也有这样干净的眼睛，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

    是的，她很痛苦。

    每次看到教室里欣欣坐过的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很痛苦，她觉得她可能做错了，但是，走到现在，她不允许，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她没错。

    如果真的造孽太多，她甘愿下十八层地狱，但今生的怨，今生的恨，只能今生还。

    今生今世债，今生今世还。

    “不，我不痛苦，报了仇，我今生无憾了。”赵倩看向孙静：“至于你……”

    孙静回望着赵倩，自责的情绪越发浓烈，因为一切事情的开端，都是那个恶作剧。

    而那个恶作剧，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做的。

    “就让你今生都活在自责中吧，孙静，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你们自以为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乐，最应该下地狱的，就是像你们这样，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赵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嘴脸，他们笑着说只是个玩笑的时候，他们笑的那样开心，那样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