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缓缓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咫无涯凝视了对方几秒,看了看男子莹如美玉的手,再看看自己沾满了血污的手,突然之间自惭形秽。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
犀利似剑,泠然有声,明透如水,却又孤寂的可怕。似在看他,又仿佛从未看他,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了这人间事千秋万代的生灭,镜花水月。
眼底的淡然悲悯,就像高高在上的神。
孤光独照月,冰雪著此身。
没人见过神,可是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如果说刚刚凭空出现的卿酒蘩的美犹如鬼魅让人心生警惕,那么这个白衣男子就好似阴霾中的一道光,点亮了整个天空。
咫无涯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对方手上:“你是谁?”
白衣男子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银白梨花面具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仅仅是朝他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身后,黑雾又仿佛有生命一般笼罩闭合,就好似天上圆月的皎洁月光再次被乌云遮蔽。
咫无涯仅仅是眨了下眼睛,那人便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咫无涯十分怅然,若有所失。
身后的卿酒蘩满身伤痕,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本来还好,可是配上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手掌大小的肉乎乎的小蓝鸡,气质顿时有点崩:“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我知道他已经走了!”咫无涯没好气的怼回去。
他终于觉得遇上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一个中二病,一个马赛克脸,一个比一个有病。
还有那只“鸡”,如果鸡也有蓝色的头一点一点的,正对着他扑棱翅膀,眼是诡异的红色,在这样的背景下原本十分恐怖,可是它显然胖的十分艰辛,咫无涯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找到它的脖子,身上的肥肉一层秋雨一层凉的,那小翅膀都让他想到自己烤的野鸡翅膀尖。于是他的一腔恐惧之情全都转为了对它过胖的担忧之情。
卿酒蘩瞪着他,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火气。
人的情绪不好时,总有不同的原因,得对症下药。
遇上的人太在意,就得走心,不能过于计较。
遇上的事情过于复杂,就得走脑。
而遇上的事情太简单,遇上的人也太怂,就可以走肾了。
“你刚刚是不是打算自己逃走?”卿酒蘩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甩鞭子,鞭子就如同灵蛇一般灵活的缠上了咫无涯的脖子。
咫无涯知道只要对方稍微一用力,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些黑衣人一样惨,不过他理不直也能气壮山河:“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别有所图?”
卿酒蘩收紧了鞭子。
咫无涯顿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但他身残志坚:“你说我是帝星,眼下这种情况,是你有求于我。我们不妨把这些当作交易,你救我一命,我也承你的情,将来如果我有办法,一定帮你解决这个什么,王者之兵的事情?”咫无涯随手捡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有恃无恐。就好像刚刚被王者之兵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从现在开始就跟我走。”
“我”脖子上的鞭子又收紧了一些,“别别别,别激动,我跟你走,先把鞭子放下好不好,再说了,你不觉得我们俩的这姿势,太羞耻了?”咫无涯笑得恣意,还朝着卿酒蘩抛了个媚眼。
卿酒蘩冷哼一声,收了鞭子。
“你脸红了!”咫无涯好像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
“我没有!”卿酒蘩矢口否认。
她才不会对着一个没脸没皮的废物脸红。
“对啦,刚刚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