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今日顺着姬爵爷的话去做便罢。要是敢违逆爵爷的话,我便将这些东西全都交到圣上手里,要你们一个个全都身败名裂,功名尽毁!”
听完这话,姬庆文怯怯地朝老张头望了一眼,忽然发现原先自己认识的那个畏首畏尾、和气生财的馄饨摊主已经不见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俨然有有种凛然正气,让人高山仰止。
一众官员也显然是被老张头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窃窃私语了好一阵,这才有人说道:“张老兄,你说张老相公的文书在你手里。可这些书信都是绝密之物,你又怎么会得到的?”
老张头目光一闪,随即暗淡下去,幽幽说道:“诸位,鄙人姓张,名叫致修……”
“张……致……修?张致修?你是张居正的儿子?你是张居正的儿子!”立即有人惊呼起来。
卖馄饨的老张头张致修用力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张老相公的不肖之子,张致修。这下你们相信,我手里捏满了你们的把柄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依旧有人不服,“你这话口说无凭!当年张老相公坏事,他的子子孙孙全都被万历皇上处置了,也没听说过张老相公有个叫张致修的儿子啊……”
姬庆文没工夫同这些官员们掰扯张致修的身份,不由分说地说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放在你们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条,就是顺着我的心意,这就改换主意,写奏章保奏袁崇焕;第二条路,便是固执己见。要是你们选了第二条路,那我便会将你们拿了我钱的清单、写给张老相公的文书,一股脑交到皇上面前。皇上是什么性子,你们比我清楚,这两份东西交到万岁爷手里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你们也比我清楚得多!”
还是那句话,功名前程比黄金白银重要,而身家性命则比功名前程更加重要。
要是姬庆文口中的这两样东西交到崇祯皇帝手里,那涉事的这些官员功名是肯定保不住了,性命也在旦夕之间,搞不好还会死在袁崇焕之前也说不定。
左右盘算之下,那些官员终于松了口,纷纷表示愿意看在姬庆文的面子上,立即回去写奏章,推翻自己之前的意见,重新保奏袁崇焕。
姬庆文却是半点也不愿相信这些官员们,说道:“不劳诸位大人们辛苦。刘兄!刘胤平何在!”
刘若宰虽只是个翰林院的六品编修,却也是状元及第,在士林之中声望极高,因此也在受邀之列,当即答道:“姬爵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好!那就劳动刘兄这状元之才,动笔写一道保奏袁崇焕的奏章,让在场的官员们签上名字,如何?”姬庆文道。
刘若宰在朝廷里没有根基,袁崇焕是死是活也同他关系不大,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略加沉思,便将一篇锦绣文章做好。那些官员们虽然并不赞同刘若宰奏章之中的意见,可他们对刘状元的文采却是心悦诚服的,终于在姬庆文的威逼之下,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姬庆文拿着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联名奏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含笑这点点头,又亲自走到周延儒、徐光启面前,对他们说道:“两位阁老,内阁三位大臣这里就有两位。我看这道奏章,就由两位票拟好条呈,这就送到皇上那边去,如何?”
周延儒、徐光启自无话说,两人商量了几句,便在墨迹未干的奏章旁边写好了内阁的主张,命人装裱之后,便送到崇祯皇帝那里。
一场风波,终于似乎终于平息下来。
这份状元纸笔、群臣署名、内阁票拟的文书完成之后,白云观内便也再无其他事情可做,那些做了违心之事的官员们见姬庆文也不挽留他们,便也三三两两作鸟兽散了。
目送这些官员都已离开,过来帮了关键一忙的张致修,朝姬庆文拱了拱手,说道:“爵爷,今天我是出于义愤,这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有给爵爷添乱吧?”